——這人,不是我爹,我自叫他第一聲爹時,就沒想過把他當做爹的。
“怎樣都好,等著他叫還要幾十年,還是你叫吧。”
悅官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麼的輕鬆,仿如我剛剛出來撞見的迎麵撫過的輕風,但事實呢?我自知他的辛酸苦澀。
我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麵前,伸手摸了摸他垂在肩頭雪白如霜的銀發,抬眸望向他如星子的眼睛,笑了笑,這次不是勉強,這次是真心的,“翔寶,我忽然覺得你銀發比黑發還好看呢!”
他忡怔,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挑起唇角,薄唇蕩漾出波光燦燦,雙手搭在我的肩處,看了我好幾眼,才說:“你喜歡就好。”
“我當然喜歡,我愛死你了,”我撲到他的懷裏,用臉頰蹭著他的肩頭,“翔寶,我們這就去圓房吧,我都想死你了。”
我的話說完,悅官妖還未等有動靜呢,那邊一直賴在地上,不爬起來的秦晉‘嗷嗷’地叫起來,“不公平啊,不公平,憑什麼,憑什麼我就不行,憑什麼他就行,啊,啊,啊,”有片刻,我懷疑他馬景濤附體了,這咆哮的,不得不說,很有聲勢。
不知何時,樂弦音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就站在秦晉橫躺著那處的旁邊,他的聲音比之前悅官妖忽然出聲時更幽幽,“我現在一刀就可以成全你,”然後做了一個‘割’的姿勢,秦晉立時消音。
我拉著悅官妖,往我剛才出來的那間屋子走去。
隻當沒看到那兩個人的互動,他們這是赤果果的嫉妒好不好,誰讓他們身上多了一塊肉,就嫉妒我家翔寶沒有那塊肉。
我還有許多話要問我家翔寶的。比如,他這頭發是怎麼漂染的,怎麼能這麼均勻,還有光澤呢?
回到我的房間後,悅官妖見我真的拉他上榻,他連連擺手說:“不,不要了,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請的大夫說,你還很虛弱,要多喝補湯的,不能做,不能做任何運動,要,要安心養胎的,”他說到後麵時,小白臉紅的可以滴血了。
這老家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害羞了呢,我又何時不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拉他上榻,就一定要拉他做那些嗎?我有那麼欲求不滿嗎?說一下我陰暗的想法,我隻是想氣氣外麵那個而已。
“陪我坐一會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那天我睜開眼睛,看到西門月笙,我心裏特別害怕,你當時就在我的身邊啊,他,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們坐到木榻上後,我雙手拉著他的雙手,急切地尋問著,我們別後發生的點滴。
他搖頭,“嘉門關裏有一條地道直通征西大將軍府,我們竟誰也不知道這個秘密,那段時間,西門月笙連串地弄出些亂子來,吸引了樂弦音和馥寄灃的注意力,都以為他要做手腳,卻都沒想到他做的手腳竟是從後山處偷偷挖了地道進城,連通了那條通往征西大將軍府的地道。”
我說的呢,在樂弦音保外、小喜鵲保內以及悅官妖對我片刻不離的情況下,西門月笙還能把我從層層防範中偷出去,其偷盜功力可見一斑。不愧是做了多年秘密地下工作的人物。
“他用了熏香,我聞到了味道不對,起來時,發現屋子裏多了幾個人,”
悅官妖說到這裏,我大致已經猜到他為什麼一晚白頭了。
他那時僅存的內功,不可以用一絲半毫的,卻為了阻攔那幾個黑衣人劫走我,破功,從而廢了心神。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手指順而滑到他的臉上,他的臉,冰涼冰涼的,仍是光潔如玉,卻擋不住的疲憊。
想起樂弦音之前說,悅官妖險些就沒有命了,我的心難以抑製地收緊,眼淚忍不住地掉落下來。
我的淚水落到他的手上,他立時手忙腳亂起來,抹著我的臉頰,哄著我,“傻丫頭,怎麼哭了起來,咱們都沒有事,這不是大好的結局嗎?如何動了淚水,可,可千萬別哭了,人家都說孕期裏哭,會傷了眼睛的,別,別哭了,”
他冰涼的手劃過我熱辣辣的臉頰時,我隱隱覺出不對,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他想躲,卻沒有躲過去。
我不管他如何爭執、想抽回他的手,我都死死地拉著,不讓他如願,同時,我的手指把到他的脈門。
“你,你的脈像怎麼會這麼亂?”我把在他脈門處的手指接連地顫,正如我心頭越發慌張的心跳。
“沒,沒什麼,這幾天趕路沒有睡好,你,你別擔心,”他一閃而過的慘白臉色,我怎麼會看不到。
他這個人很少說謊,特別是在我的麵前,如果避免不了要騙我,他是寧願不說話的,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地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