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為悅官妖說的話,我幾乎一晚未眠,生長在和平年代的我,突然間穿越到這個亂世,要經曆戰爭是最正常不過的了,但我真不希望是因為我的無意,而造成上千上萬人喪命。
悅官妖這一宿似乎也沒有睡,他一向淺眠,又因為我睡不著在榻鋪上翻來覆去,他更不可能熟睡了。
直到四更,他實在忍耐不住了,抬指一彈,隔空點了我的睡穴,這樣我才勉強睡著。
四更才睡,我自不可能五更就醒,這一覺睡過去,睜開眼睛已近晌午,悅官妖坐在屋中央的小木桌旁閉目養神,聽到我睡醒後有動被子的聲音,他頭也沒回,隻說:“醒了就來吃東西吧,特意讓老板娘給你熬的五色玉雜粥。”
五色玉雜粥聽著名字好,不過是五種粗糧細作後熬成的粥,用‘玉’字裝點,全賴五種糧食熬成一處後泛起的湯粥如玉一般剔透,味道倒也不錯。
我抿了抿嘴,睡了這麼久,肚腹中空了,確實有些餓了。
我穿好衣服,把長發隨意地團了一個道姑頭紮到頭後,拖拉個鞋子一路小跑地往桌前湊。
悅官妖皺起眉來,“好好的一副皮相叫你生生地浪費了!”
“嘻嘻,”我隻笑不語,拿起粥碗往自己的嘴裏填。
說起來啊,我這張皮相真稱不上‘好好’,在一般人眼裏,我這張臉就是標準的狐媚相,要是在仔細地打扮一下,而不是像我現在這般愛以男裝示人,我其實比‘春風滿堂’的紅人還妖嬈嬌豔,真真的天生媚骨,禍水妖精。要不就說術業有專功,這柳青兒的榻上術算是沒有白白修練,哪怕她魂飛魄散了,這具身體還留有她多年鑽研的精髓,想洗刷都洗刷不斷。
“爹,我兩位夫君呢,天都大亮了,他們還沒有給你來請安啊!”
我製定的規矩果然不行啊,沒有一個人把我說的話當個屁的。
我說過我認了悅官妖做爹後,做為我的夫君,樂弦音和秦晉必須嚴格執行晨昏定醒,把我爹當老佛爺一樣侍候,這樣我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當女王是一種什麼狀態。
“不知道,我清晨醒來時就不見他們兩個了。”悅官妖涼涼地回答著我。
結果就是現在這副樣子,——我一個人喝著五色雜糧粥,我爹他老人家一個人坐在旁邊閉目養神。人家兩位爺根本不知哪裏去了,沒把我們父女兩個當回事啊。我突然就有了一種周星星演的唐伯虎的悲涼感,娶一屋子老婆,沒有一個真正三從四德的。
“他們兩個舍得把咱們甩包了?”我把臉從粥碗裏抬起,咋舌著,以後我或許有再次被人拋棄的可能,就如我初來之時被寧斐然休棄一般,但這種狀況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此時啊。
“他們當然不舍得,我聽韃韃國那個會說中原語的小頭目說,他們兩個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查看地形方位,以確定我們下一步該走哪條路。”
我就說嘛,我現在是持續上漲的股票,絕對不是跌停板的那種,我又接著填粥,卻聽到悅官妖問我,“你說他們兩個為什麼要選擇璃雲國呢?”
悅官妖一定是忍了很久才決定問出來的,這一路走來,我也沒少猜測到底是什麼讓樂弦音和秦晉一致同意,舍近求遠地改道璃雲國而不去韃韃國的,怎麼想也沒想出他們這一改動對他們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搖頭間,悅官妖已在歎氣,“你與樂弦音說說,如果他一定要統一天下,請他最後一個對璃雲國出手吧,那時,我想……,我看不到也就不會憂心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叫你看不到了,爹,有我這個神醫女兒在,你定能長命百歲的,”我雖沒有猜到樂弦音和秦晉改道的目的,但我卻猜到了最近這幾天表麵平靜的悅官妖其實內心是起伏跌宕的,他必竟是璃雲國的人,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且一直忠心為主,發生這麼多的事,不但在璃雲國的腹地出現一條山穀,樂弦音和秦晉還臨時改路,怎麼能叫他不心有疑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