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吞吐了幾下,似有難言之隱,我心知肚明,不許以重大好處,這廝定不會實話實說透露消息給我的。
我瞄了一眼醜妞,對周三說:“你要是告訴我實情,我讓醜妞陪你三天,其中包括後天的十五遊廟街,我獨家讚助!”姐妹就是用來出賣的,該出手時就出手。
在醜妞凶狠瞪來的眼神中,我猶自鎮定,假裝沒有看見,直到她想反駁,我才衝著她比劃出兔耳朵狀的兩根手指,千萬不要以為我對她做‘耶’的手勢,我隻是曉以明利,——月錢漲兩錢。醜妞立刻閉了嘴。
男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女人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的引誘不夠
我緊抓這兩點,不信搞不定這個世界。
“嗬嗬,這……其實也不是什麼緊要的消息,今兒個白天我們縣衙門裏住進來一行貴客,要找金大夫你的正是那行貴客中的一位。”
我很滿意周三流利的口齒,又接著問他,“可是坐著漆紅色八人抬大轎進你們縣衙的?”
我這麼一問,旁邊的醜妞立刻反應過來,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來‘顯謹親王’四個字,在我嚴厲的眼神中及時地捂住了嘴。
這醜妞平時又笨又糊塗,我讓她去庫房給我取三錢白芷,她翻半天能給我找來五錢白術就不錯了,今晚這反應倒快,我才提到轎子她就能想到寧斐然,可見這美男的力量有多大。
“正是!”
周三沒想到我竟能問到,短眉小眼裏流露出一點震驚。
“找我的是男主子還是女主子?”
我猜肯定不會是寧斐然,這種沒頭腦的事,他才不屑去做,他要是想找我,肯定會派身邊的暗衛直接來我這妙手回春抓豬似的把我給他擄去了,既不留半點痕跡又能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
果不其然,周三回答:“那位男主子臨天黑時帶著一隊人馬出去了,還是我們縣太爺親陪著的,說是去敬山神,我們坐小的也不敢多問,上麵怎麼吩咐我們就得怎麼做。”
敬山神個屁,寧斐然這家夥一向目中無神,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很好很好,那就是有人趁著他離開時,想單獨見我一麵。
忽想起白日裏從那至始至終未掀轎簾的最後一頂轎中傳出來的咳聲,心裏暗罵著寧斐然,你就害我吧,不害死我你是不會心甘的啊。隻是不知這二千兩銀子接的夠不夠買塊墓地、張羅葬禮的。
“醜妞,給我準備一身男裝,就是我平日去郊外出診時的遊醫行頭。”
去會見這個人行頭很重要,我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怕是死得更快。
“是,小姐!”
醜妞雖不懂我如此吩咐是為了什麼,但好歹看在我剛給她漲的兩錢銀子上,沒有多問。
“周三啊,你娘的病好些了嗎?”
周三自幼喪父,是寡母拉扯大的,人特別孝順,他娘年輕時沒有保養好,落下病根,每到陰天下雨渾身關節疼得厲害,每回都是來我這裏看病的。
我看在他對醜妞一往情深,並在衙門口裏混得縣太爺近身仆役的份上,給他開了張VIP卡,打個八折。
“托金大夫的福,最近還好。”
提到自己娘,周三的神色越發的恭敬了。想到我平時對他的照顧,又小聲地提醒一句道:“找您的主子一看就是個不好答對的。”
“怎麼說?”這我早就知道了,可周三是怎麼知道呢,那人不過才來不到一天而已。
“我們府裏有個小丫頭剛買進來的,手腳還不算利索,不過是晚布了一會兒菜,就叫那位給重重地責罰了,生生地砍下了一雙手,哎,可憐那小丫頭才十三歲。”
在周三的惋惜聲中,我皺緊了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