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誰是小姐……,我每思及此,傷心欲絕……
隻可惜,傷心過後,我隻能搖頭歎息,卻拿醜妞沒有絲毫辦法,誰讓她是我惟一的丫環且是惟一能容忍我的丫環呢,這年頭小姐好當,丫環難找啊,我忍了……
於是,我淡淡地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然後不理醜妞驚詫的臉孔,施施然回了臥室。
這一晚注定是不會平靜的,三更的梆聲才過,醫館的紅漆大門上傳來了擂鼓一樣的“咚咚”聲,混著人聲嘈雜,“金大夫,快開門啊,行行好,人命關天啊……”
我正盤腿打座,吐納氣息,猜得到來人是誰,挑唇冷笑,外間的醜妞已經起榻,打著哈欠連天地問我:“小姐,真要開門啊?”
“沒聽說是人命關天嗎?”
“可以前也有人這麼說,你不是說人命關你何事,要找去找閻王爺嗎?”
她還挺有對付我的話,我鬆開盤著的腿,下了地,挑開簾,單抬一指點在她的額間說:“去開門,哪那麼多費話,小姐我今夜亢奮,就想從閻王爺手裏搶條命!”
“是,是……”
醜妞答應著是,扭頭的速度可沒有答應的快,等她磨蹭到了大門口時,已經是半柱香之後了,敲門的那些人倒也是好耐性,竟也沒走。
醜妞把他們迎到了我的診室,把一身是血的傷者放到了我的竹榻之上。
身子是平放下去,卻是頭衝下趴著的,後背的肉幾乎不見完整,掩遮著腰臀以下的白布早已經是鮮紅一片,想來那裏的傷會更重,目光順其下,便是兩條曲線筆直細長、肌肉分布均布的長腿,淡淡的麥色皮膚上也是布著新舊的傷痕,卻看得出非是這幾天弄的。
“這人……還沒有零碎,真是你們張老板手下留情,呂大爺吃齋念佛了!”
我嘻笑了一聲,瞄了一眼送這人過來的幾個小廝,其中領頭的那個正是男倌館的頭把護院,姓風,人也跟個瘋子似的,卻獨獨怕我。
這倒也是之前被我整治過,中了我的“七老八十”,那是一種可以讓男人在七八十天之內,形如七老八十一樣的好藥。男人嗎?都怕不舉……,自那以後,見到我就像見到他親媽一樣尊重了。
“金小姐果然慧質蘭心,一下子就猜到了,嗬嗬……”
笑得那個猥瑣,真奇怪了,這樣的人竟還會用成語, “慧質蘭心”這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真是糟蹋了。
“本小姐我慧質蘭心已經十幾年了,這是眾所周知的,就不用你再來誇了,好了,人也送過來了,你們也回去吧!”
我可不想我的診室裏多出那麼一、兩坨如屎似糞般的人物,我這麼慧質蘭心的人,要是總被這些東西熏著,那還得了,我每思及此,悲痛欲絕……
正在我裝作悲痛欲絕的時候,我恍然看到躺在竹榻上的傷者好像雙肩動了一下,難道是我眼花……,這時,他應該是暈得七葷八素才對啊!
“是,是……隻是……”
看他猶豫的樣子,好像防狼,就我這麼慧質蘭心的人,還能拐了這半死不活的人私奔不成?那我得多沒品啊!
“有‘是’就行了,‘隻是’這詞我不喜歡聽,要不病人留下你們走,要不你們抬著病人一起走,三個數之內考慮不清,我可就要關門放狗了!”
整條花柳街,誰不知道我金小姐養的那兩條純種黑皮毛綠眼睛的大狼狗,就算我偶爾出去,遇到幾個不給我麵子的人,見了我的狗也得給它們幾分薄麵啊!
“是,是……”
這一招果然好用,提狗生效,三個數之內幾個人頓時從我眼前消失,隻聽得風護院邊跑邊喊,“金大夫,此人至關重要,千萬救活,還有,千萬別讓他逃走!”
我聽後冷哼一聲,人已經在我這裏了,說什麼……也得是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