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加了堿水和醋的緣故,這味道有些不好聞,若是這樣的話,胭脂水恐怕很難賣給大戶人家的小姐。
齊蓁皺著眉,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法子,等到了做飯的時間,她走出自己的屋子,鼻間突然湧入了一股子甜香,抬頭一看,竟然是院子裏的桂花樹開了。
眼神一亮,齊蓁心裏頭突然有了主意,不過她現在已經把胭脂水給做好了,也不著急。
先是在廚房裏蒸了紅薯,將廉伯元跟廉仲琪都給依次叫來,看著他們吃完晚飯,又去給廉肅送藥送飯。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後,齊蓁這才搬了把梯子,爬上樹摘了一些桂花的花瓣。
用木杵將桂花瓣搗碎,她一邊用力搗著,鮮花汁子逐漸滲出來,馥鬱的甜香十分濃鬱。
將汁水倒進了胭脂水裏,頓時胭脂水就散出了一股花香,將酸味兒給掩蓋住了,聞起來也很是舒服。
將加了桂花汁子的胭脂水放在瓷壇中,仔細包紮好,隔水放在大鍋裏熬煮,這樣的溫度可以讓胭脂的顏色更正,也稍稍變得粘稠些。
塗在麵上時,不會像汁水一樣四處流淌,否則可能會有些不好把握用量。
等到熬好之後,齊蓁將胭脂水倒進壇子裏,放在牆角陰涼的地方,省的變了味道。
在齊蓁熬胭脂水時,廉仲琪就躲在門口看,不過他害怕齊蓁,也不敢進來,隻是縮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上輩子跟了個老太監,齊蓁一輩子都沒有孩子,現在看見廉仲琪,心裏不由有些柔軟。
衝著廉仲琪招了招手,小孩有些猶豫,但想了想,仍光著腳跑了出來。
齊蓁彎下腰,一把將廉仲琪抱在懷裏,捏了捏這孩子的小臉兒,說:
“你怎麼沒穿鞋就出來了?”
廉仲琪有些害羞,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忘了。”
抱著廉仲琪回到房間,齊蓁看著倒在床上睡得流了口水的廉伯元,用濕抹布給廉仲琪擦了擦腳,就將這孩子給放在床上。
大概是齊蓁弄出了些動靜,吵醒了廉伯元,這孩子一睜眼,大概沒想到齊蓁會出現在房間裏,臉上露出一絲驚色,急忙坐直身子,脊背挺得筆直,將廉仲琪護在身後,有些提防的問:
“你怎麼來了?”
“方才仲琪跑了出來,我把這孩子送回來了。”
廉仲琪小臉紅撲撲的,拉著廉伯元的手臂,道:
“哥哥,娘把我抱回來的。”
廉伯元微微皺起眉頭,問:
“你接觸仲琪到底有什麼目的?”
廉伯元不過隻是個九歲大的孩子,但自從廉君去世之後,他就成了一個小大人的模樣,必須得好好照顧年幼的弟弟跟病重的小叔。
對於廉伯元提防的模樣,齊蓁也不惱,直接說:“明日我要去京城一趟。”
大灣村離京城不算遠,但坐在驢車上,也得趕半日的路。
聽到齊蓁的話,廉伯元明顯有些吃驚,但他沒有刨根究底,冷笑道:
“你要去京城就去唄,何必跟我通報?說的好像我能攔得住你似的!”
見著廉伯元這個半大孩子,說話竟如此刻薄,齊蓁揉了揉他的腦袋,又親了親廉仲琪的小臉,才離開他們的房間。
廉伯元目送著齊蓁離開,眼神有些複雜,他這個嫂子對叔侄三人原本當真是十分惡劣,不過這兩天好像移了性子一樣,與之前那副貪慕虛榮的模樣全然不同,也不知道是真有所改變,還是另有目的。
等到了第二天,齊蓁直接抱著裝了胭脂水的壇子,又帶了五十文錢,坐在了驢車上,嘎吱嘎吱的往京城走去。
這驢車是鄰居家的,他們家今年收了不少糧食,現在正打算送到京城的鋪子裏,也能換點錢使使,一聽齊蓁也要去京城,這家的徐老漢抽著旱煙,可憐齊蓁一個寡婦,也沒要齊蓁的錢,直接讓人上了驢車。
即使已經入秋了,秋老虎仍烈的很,這日光曬得齊蓁直冒汗,滿臉通紅。
等到了午時,驢車進了京城,滿臉褶子的徐老漢對著齊蓁叮囑著。
“廉家的,城門關閉之前,老漢就在這等你,可別晚了,否則今個兒咱們就回不了大灣村了。”
齊蓁連連點頭,徐老漢一家十分樸實,在廉君病入膏肓之際,幫了齊蓁不少,即使齊蓁做下了不少錯事,但徐老漢仍舊幫了她,這種老實人,齊蓁自然能信得過他的人品,這才坐了徐老漢的牛車入京。
抱著個壇子,齊蓁和徐老漢分開,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著這人來人往的街頭,叫賣聲不絕於耳,京城不愧是大業朝的國都,這般繁華,與大灣村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前世裏,齊蓁就在京城中生活了多年,對京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看著這繁複的亭台樓閣,她心裏頭不免有些觸動,不過今日進京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賣胭脂,齊蓁很快便收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