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木門被從外推了開,廉肅看著走進來的劉大夫,明顯有些驚異。
“劉大夫,您怎麼來了?”
劉大夫一看廉肅蠟黃發青的臉,暗道不妙,走到床前,一邊給廉肅把脈,一邊說:
“你嫂子讓我過來給你看病的。”
聽了這話,廉肅微微眯眼,他覺得齊蓁那個女人絕對沒有這麼好心,她視財如命,又哪裏舍得給他花錢買藥?
摸了摸兩撇胡子,劉大夫直接站起身,在木桌前寫下藥方,交到了齊蓁手裏。
“按著方子上的藥材去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再給阿肅服下。”
齊蓁點了點頭,拿著藥方,從錢袋子裏掏出錢來,想要給劉大夫診金,卻被劉大夫給拒絕了。
“你們家現在也沒有銀錢,這些錢就留著給阿肅養身體吧。”
劉大夫看著齊蓁的眼神有些複雜,像是沒想到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會突然轉了性,不過齊蓁有些改變也是好的,起碼廉家那三個小子的日子不會過得太苦。
聽到劉大夫的話,齊蓁也沒有矯情的讓人家非收下錢,隻是點了點頭,便跟著劉大夫一起往外走。
大灣村裏沒有藥材鋪,但是因為村子靠山,家家戶戶都收集了些藥材,賣到京城裏,也能有些賺頭。
按著藥方買齊了那些藥材,因為廉肅病的不輕,所以齊蓁光是買藥,就花了將近一百文。
錢袋子裏輕了一半,齊蓁這心裏頭甭提有多難受了,但每當想起來前世裏廉肅因為沒錢治病而早早離世,齊蓁就顧不上心疼錢了。
回到廉家,齊蓁按著劉大夫的話,用井水煎藥,放在瓷罐中煮著,頓時廚房中就彌散著一股苦味兒。
廉肅已經兩三天沒好好吃飯了,以往都是廉肅做飯,這次他病的有些狠了,齊蓁卻以為他在裝病,所以就想餓餓他,卻沒想到病人的身體最是經不起折騰。
看著角落裏的那兩隻老母雞,齊蓁走到雞窩前,被叨了兩下,從草窩裏摸出了三枚雞蛋出來。
回到廚房,齊蓁走到米缸前,看著已經見了底的米缸,心裏直發愁。
就剩下這麼點米,恐怕還不夠他們吃幾頓的,何況大人能挨餓,小孩子身體弱,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裏能熬得住?
如今正值八月,紅薯已經成熟。
齊蓁生活的村子靠近京城,不算貧苦,但也不算富裕,大灣村裏的村民們一個個在地裏挖紅薯當口糧。
這些人年輕力壯的,收獲不小,以往都是廉肅上山挖紅薯,齊蓁懶得很,自然不願意出門幹這種粗活。
但現在廉肅病倒了,齊蓁就算再不願意,也得上山把一家人的口糧給弄出來。
背上了背簍,齊蓁手裏拿著一把小的鋤頭,去了那片長滿了紅薯的後山上。
大灣村後山的紅薯並非村民自己栽種的,而是天生地養,所以隻要稍微勤快一點的人都餓不死。
齊蓁雖然隻是個村裏的姑娘,但因為懶得很,廉家人又厚道,根本沒讓她上山挖過幾次紅薯,不過她以前在娘家還是要做粗活兒的,按著以往的記憶,試探著開始挖了起來。
好在齊蓁也不是什麼嬌氣人兒,有一把子力氣,沒費什麼勁兒,就將一隻紅薯給挖了出來。
吹了吹上頭的泥巴,齊蓁再接再厲,挖了足足一背簍紅薯,這才往廉家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對著齊蓁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