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丞謹求人的時候隻有架勢,連一句軟話都說不出來,說出來的話刀子一樣割著修芳洲的心。
他這一刻,到是恨不得再來一封病危通知書,這樣這個混小子是不是就會立刻離開了。
轉而一想,自己竟然要考病危通知書才能掌握主動權,何其悲哀。
胸腔裏像是灌了風一樣,疼得難受,就這樣躺在病床河蟹上,好像是看到了魂飛天外的自己,高空之中俯視著一切,發現這一幕是那麼的可悲。
以前的阿謹不在了,那個隻知道努力奮進,不會為任何事情分心的阿謹,居然就這樣被取而代之,眼前的這個,隻顧著兒女情長,居然還學會為了那個丫頭跟自己叫板。
他說不要修氏,他還是修丞謹,修氏卻不再是修氏。
那他到要看看,究竟是修氏離不得他,還是他離不得修氏。
他抬起手來,想要叫律師進來,手在半空中停了好長時間,腦海裏想的是之前修丞謹向他彙報的點點滴滴。
修氏現在有多少員工,修氏一共蓋了多少棟樓房,還有多少項目正在開發當中,修氏的股價是怎麼在市場上一路飄紅的。
財經新聞裏,幾乎經常有修氏的存在。
修氏現在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不會被輕易擊倒,但是,隻要是有一點動蕩,就意味著修氏整個的動蕩。
他能賭得起麼?
病床河蟹上的他已經連看文件都很吃力,更別提辦公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二兒子和小兒子是爛泥扶不上牆,三兒子做事倒是穩重,隻是少了一份殺伐果斷的銳意,根本擔不起大梁,另外兩個孫子,修丞耘和他爹一樣,已經成了一灘爛泥,修丞瀾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機會給了,他成了人家手裏的槍,用完就被扔掉了。
他合著眼睛,腦海裏都是修丞謹從小到大的畫麵。
他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修丞謹天資聰穎,自己才費心栽培,還是自己費心栽培,這個孫子,才能這樣出色。
若是當初不是一心隻想要這麼一個繼承人,而是將三個孫子都帶在身邊教導,是不是現在也不至於受困於人。
修丞耘眼高手低,修丞瀾誌大才疏,又似乎還是不如修丞謹。
兒女情長,他心中苦澀,十幾二十年的教育,耳提麵命,居然抵不過區區六年的朝夕相處。
一個女人而已,為什麼他就把她看的那麼重要。
若是早知如此,當初一定不會讓蘇綻進入修家的大門。
他卻忘記了,就算是當初修丞謹囚禁蘇綻的時候,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多管,心裏還隱隱有得意,覺得他們家阿謹就是了不起,看上一個女孩都能像是山大王一樣的搶回去,跟他開發項目的手段差不多。
病房裏的人僵持了一天也沒有結果,晚上修清嶸陳曼妮兩口子來探病,看到病房門口的架勢嚇了一跳。
等走進病房,看到屋子裏的情景,更是嚇得差點沒將手裏的花扔出去。
修清嶸下意識的就去扶修丞謹:“阿謹這是怎麼了,惹你河蟹爺爺生氣了?有什麼話不能站起來好好說,非要這麼跪著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