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強大。
修丞謹站在那裏,垂著頭,連著幾次蘇綻都是先挪開目光的那個,這個一向凶猛的藏獒像是被他的主人拋棄了一樣。
蘇綻搖搖腦袋,不知道自己這些可笑的念頭究竟都是從哪裏得出來的,修丞謹怎麼會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再說了,她又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主人。
病chuang上的修芳洲已經拔掉了氧氣管子,也沒有之前那麼嚇人了,不過畢竟年紀大了,經曆了這麼一場手術,精神還是不如以前。
他對著蘇綻招招手。
“阿綻,好孩子,來爺爺這裏。”
蘇綻斜眼,看了看放在chuang頭上的報紙,依言走過去,報紙上醒目的標題哪怕是蘇綻沒戴眼鏡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她掃了一眼,就握住了老人的手,感受著他手心裏微涼的溫度,覺得修丞謹真的是和他一脈相承,居然連這都這麼像。
兩輩子加起來,蘇綻這還是第一次,握到這位曾經輝煌一時的老人的手,這也是她和修芳洲最親近的一次。
“爺爺,您的身體好點了麼?”
“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老人沙啞的嗓音,虛弱的氣息都說明他仍在重病之中,隻是他一貫強硬,如何肯以虛弱示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修家這艘船正在麵臨著風雨,他作為老舵手,不得不站出來努力的控製方向。
“阿綻,爺爺問你,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麼?”
身後的空氣一片寧靜,蘇綻不用回頭,基本上也猜得到身後的那些人都在想著什麼。
身後的那隻藏獒終於露出了破綻,他們有的靜觀其變,有的隔岸觀火,還有的,等著漁翁得利,在關鍵時刻咬上他的喉管,置他於死地。
修家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隻是這一次,終於輪到別人占了上風。
老人反握住蘇綻的手,狠狠地,用力的握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流露出一絲精明強勢。
他是修丞謹最親近的人,甚至一度是修丞謹心中唯一的親人,他將修丞謹從小帶在身邊教養,給了他最大的權力,也讓他成了最大的靶子,他讓修丞謹早已習慣麵對各種各樣的磨難,可是卻又在最大的磨難來臨之前,拚著病體想要幫他擋一擋。
他和修丞謹一樣,早已經習慣了用他們的強勢來隱藏自己內心的柔軟。
如果這一次,修丞謹真的讓他失望了,對他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吧。
蘇綻幾乎在腦子裏瞬間演變出一係列的蝴蝶效應。
她笑了,她的笑容隻有這個老人能看見。
她再次反握住老人的手,老人的心裏沒了底,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讓他心裏煩躁。
他甚至都不清楚,這個女孩到底有沒有明白他所暗示的意思。
“爺爺,報紙上說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