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丞謹心中一堵,一個念頭滿滿的湧上心間,為什麼她就總也不會好好穿衣服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的神色很凝重,一張白色的看不到盡頭的長桌子,背對著他的是一個男人頎長偉岸的背影,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起來有點煩躁,理應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就那樣隨便的鬆散下來。
女人說了什麼,似乎讓他更煩躁了。
修丞謹看不到他的正臉,卻能感覺到男人內心瀕臨邊緣的壓抑,似乎隻要女人再多說一句,這個男人就會破壞形象,大發雷霆。
是啊,畢竟他做了那麼多,仍然換不來自己最想要的,哪怕是一句話也行,就一句話,這女人都不肯說。
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男人並沒有發火,哪怕是他的肩膀已經在抖了,他仍然保持著平靜,保持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平靜。
他——或者可以說他們,就是這樣,麵對自己不在乎的人,哪怕是至親,也會完全不在乎。
可是,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就會一直包容,隱忍下去。
沒辦法,誰讓太在乎了呢!
低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苦澀在他的耳邊響起,修丞謹環顧四周,男人還在和女人談判,應該說是談判吧,畢竟兩個人的神色都是那麼凝重。四周再無其他人,這個聲音也並不是自己發出來的,那又會是誰說的。
“你是誰?”
修丞謹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而又空靈。
仿佛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沒有人回答,那兩個人也似乎完全沒有聽到自己的問話,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慢慢走進那兩個人,試圖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看著對麵的女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小動作,甚至鼻子上的那顆小痣也是那樣的熟悉。
女人的眉眼間帶著心如死灰的平靜,可是,和對方說話的時候眼睛裏卻總有內疚閃過。
她是做了什麼事麼?為什麼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會這樣?
他伸出手去,想要抹去她的心如死灰,忘掉所謂的內疚。
不要緊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她也不需要內就什麼,畢竟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不是麼?
兩張紙遞了過來,上麵的粗體黑字讓人觸目驚心。
內容更是讓他無法平靜,他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
迅速將內容瀏覽了一遍,下意識的去攔著男人簽字的筆,手臂卻擋了個空,白紙黑字,那個最熟悉的三個字已經寫在上麵了,下麵的那張紙上還是同樣的內容,男人也簽上了同樣的名字。
女人收起了那頁紙,對他說了兩個字,這一回,他聽清了,是“謝謝!”
她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你看到了,你以為放手是一種保護,卻讓她根本不相信我們對她是愛情!明明是一場真正的婚姻,卻偏偏要簽訂一紙合約。”
“愛情”兩個字重逾千斤,男人的影像也漸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