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什麼做得很好？
打架，還是其他。
還沒等蘇綻想明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突然說道：“讓開！”
蘇綻一抬頭就看到牧劍飛正站在旁邊，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和修丞謹。
兩個人正擋在過道上，牧劍飛想要過去，兩個人就得讓開。
“你個死孩子，怎麼說話呢？”一個男人排開牧劍飛的頭，看著蘇綻，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後道：“小同學，借個過，讓我們過一下啊？”
熟悉的麵孔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蘇綻已經不想用恍如隔世來形容這個感覺了，因為本來就隔了一輩子，愛做武俠夢的牧振平現在也才三十幾歲，鬢角的黑發說明他真的還很年輕。
兒子的好相貌大部分來源於他，隻是這人不善於打扮，有限的時間都用來看武俠小說了，雞窩頭，工裝服，實在是不怎麼太好看，身上的汽油味十分的打鼻子，不過一副架在鼻梁上的近視鏡讓他看起來比他兒子要斯文多了。
老老實實的過了半輩子的人，不招災不惹禍的，喜歡看個武俠小說，也不算是什麼毛病，隻是太癡迷了，對兒子的教育難免就忽略了。
家中的老來子，從小就被父母寵著長大的，自理自立的能力實在是不值一提，也就比小學生強一點，妻子當初就是被他一副好皮囊給騙了，隻是娶了妻子也因為他實在是不怎麼會過日子而跟別人走了，離婚證都沒辦，留下的隻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父母老了，兩鬢蒼蒼，再也管不了他多少，他隻能學著自立，可悲的是還沒等他徹底的學會自立，父母就先後離開了。
扔下一對父子相依為命。
工作馬馬虎虎，日子過得馬馬虎虎，兒子也照顧的馬馬虎虎，第一次給孩子穿衣服的時候連扣子都給係錯了，做菜的時候不是把鹽當成了糖，就是把糖當成了鹽，站在煤氣罐前還要拿著書看上兩行，做出來的飯菜就是這個年代的黑暗料理，牧劍飛也不得不在自己能夠得著氣灶的時候，腳底下踩著小凳子去做菜。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有一手好廚藝的真正原因。
同樣的，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牧振平堅信他兒子真的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人不光呆，還有些癡，對兒子向來實行放養政策，理由是好孩子不會學壞。
殊不知學壞的成本太低，做一個好孩子才是最艱難的事情。
牧劍飛上輩子就輕而易舉的被蘇綻帶壞了。
現在，也正走在崩壞的路上。
他管教孩子的方式更簡單粗暴，知道犯錯了，就是一頓暴打，等到後來管不了了的時候，就幹脆不管了。
理由更為可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他想學壞，誰也沒辦法。
不要跟他講浪子回頭。
楊康回頭了麼？
歐陽克回頭了麼？
連城璧就算是變成殘廢也不見得真心悔改。
卓東來最後不還是死在淚痕劍下？
一直等到兒子變成一坯黃土，他才終於知道後悔。
跪在兒子墳前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