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國心情不好,拿出了半瓶白酒,給自己倒上了。
他酒量挺好,平時卻不怎麼喝,用他的話說,喝酒,費錢,誤事。這瓶酒還是他和連素梅請客那天剩下的,一直放在那裏也沒喝。
蘇綻隨他,酒桌上說千杯不倒是誇張了,撂下一大片,卻不在話下。
爺倆都一個毛病,越喝越精神,隻是臉色發白,說話走路都和正常人一樣。
“你懂事了,爸很高興。”蘇建國開口,語速有些慢,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說。
“爸相信你,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她們冤枉你,是她們不長腦子,門縫裏看人,你白天上學,平時也隻是在家裏老老實實的看書,就算是出門,也要和我打過招呼才走。”
他咽了一下唾沫,神情有些鄭重:“蘇綻,咱不在乎外人怎麼看咱們,咱自己問心無愧就行,知道麼?”
他繞了半天圈子,就是為了安慰女兒。
蘇綻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她眼睛有些熱,麵前這個堅定的篤信自己的女兒沒做壞事的男人和上輩子那張失望傷心的麵孔重合在一起,一切就仿佛是夢一場,隻是蘇綻分不清究竟前世是夢,還是現在的自己活在夢裏,一切就在眼前,可一切又都那麼不真實,能讓父親這樣毫無條件的信任她,是她上輩子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當這一切真正的發生的時候,她又開始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她不敢相信,隻不過月餘時間,爸爸就能這麼無條件的相信她,還在外麵不顧一切的維護她,可明明前世父女倆的關係鬧到那麼僵硬。
一直到她死也沒有緩解過。究竟是爸爸太頑固,還是她錯的太離譜?
她叫了一聲“爸”,眼淚就掉了下來。
粗糙的大手伸過來,笨拙的擦去女兒眼角的淚水:“不哭,好孩子,咱不哭啊。”
蘇綻的眼角被他擦得生疼,可卻舍不得這份溫暖,就像是之前那隻落在自己發頂的手掌一樣,她那麼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可還是忍了下來,為的,也不過就是這份安慰而已。
女兒眼中的淚水讓蘇建國心慌,他起身借以逃避內心那股想要流淚的衝動,不一會一隻酒杯放到了蘇綻的麵前:“喝一杯?”
蘇綻破涕為笑,她看著笨笨的老爸,無奈的提醒他:“我才十三歲。”
“是啊,還是個孩子。”蘇建國呐呐的,自己也被逗笑了。
酒杯放到了一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蘇建國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媽,找的那個人,應該不差吧?”
沒等蘇綻回答,他自己就有了答案:“差不了,他侄子,上次送你們回來的,我又不是沒見過,長得又高又俊,基因放在那,那誰也差不了。”
他的語氣裏有惆悵,有不甘,又夾雜著無可奈何。
“還是他們眼瞎,你媽啥樣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隻是恰好愛上了一個有錢人而已。”
“你還愛著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