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丹軒坐在院子中看起了古戒之中的銘文圖卷,看著圖卷上或大或小的篆文,想著這些大小不一的文字為什麼經曆了如此悠長的歲月,卻依舊還有著靈力波動,而自己用心寫出的文字明明完美得仿佛藝術品一般,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靈力波動呢?
林清曾經說過,銘文一道與書法有著諸多的不同之處,但也同樣有著許多相通的地方。甚至於越是高級器師越是要依附於對於書法一道的理解!在神峰大陸上,每一個高級的器師都寫得一手好字,這是一個鐵錚錚的事實,也是許多器師前輩總結出的規律。
然而,對於書法大家來說,他們卻不一定能成為器師,就算身體屬性符合器師條件的書法宗師,很多也難以成為器師,這其中當然有凝聚玄火的原因,但同樣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在這個“悟”上!
這悟的當然是銘文之道,可是這銘文之道到底是什麼,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丹軒實在是想不明白,想當年自己從一個普通人成為藥師的時候,也不見得要這般艱難麻煩啊,怎得一到器師這裏,就變成這麼困難了呢!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師傅口中的器師天才,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呢?
當然,丹軒的想法似乎不無道理,但是丹軒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器師的成長確實要比藥師艱難,奧克帝國的千年以來,藥族之所以能夠一直壓著器族,恐怕也不能說沒有這方麵的因素吧……
……
晏陽城的冬季並不寒冷,甚至可以說成是涼爽,隻是偶爾飄落的幾片雪花還有那滿大街的瑤花在時不時地提醒著人們,現在是正值冬季……
丹軒收起銘文圖卷,伴隨著高天上緩緩向上升起的暖陽,像往常一樣準時來到了林家鐵鋪,看著空無一人的鑄造室時,丹軒麵色如常,隻是在心裏卻想著自己的這兩位師兄為何依舊這般懶惰,現在都是這個時辰了,兩個人竟然還在玩消失。
緩緩搖了搖頭,丹軒緩步走到自己的煉器台前,在鑄造和銘文兩個台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一聲長歎來到了銘文台前,從銘文筆架上取下那隻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銀色銘文筆,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觸感。
凝神懸腕,丹軒將銀色銘文筆緩緩置於銘文液中,微一旋轉之後,丹軒猛然提起筆杆,伴隨著白色玄氣的緩緩滲入,本來柔軟的銘文筆毫如往常一般瞬間筆直!
丹軒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神色一斂,眼神專注地盯著筆尖之下的竹牌,看著眼下方方正正的竹牌,丹軒臂腕輕降。
伴隨著哧的一聲輕響,筆尖之下升起一團淡淡的白煙,然而,丹軒對於白煙恍然未覺,眼神好像可以看穿白煙,聚焦在那竹牌上緩緩拖動的銘文筆尖兒上。
握緊筆杆的臂腕勁挺有力,丹軒仿佛生長千年的蒼鬆,凝重樸拙,甩腕托墨之間,卻是汪洋恣肆的筆意橫亙在片片的竹牌之上……
……
“好字!”
丹軒十分臭屁地自己在心中讚揚道。片刻之後,丹軒緩緩收筆,漆黑的眸子盯著竹牌上的幾個篆文,眼神之中竟是有著些許茫然……
丹軒眯著眸子,擰著眉頭,再一次頗為痛苦的感知著竹牌上的靈力波動,近兩個月來,丹軒每天都要在收筆之後感受竹牌上那些文字的靈力波動,然而每一次留給丹軒的都是淡淡的頹然,仿佛那些橫亙在竹牌上筆力勁挺的文字們就是一條條死去的鹹魚一般,無法翻身……
然而,不同於彼時彼刻,半晌之後,丹軒眯起的眸子竟是漸漸睜大,眼神之中依舊掛著淡淡的迷茫,但是與往日不同的是,此時丹軒好看的眸子中更多的卻是越來越深的不可思議!
因為在丹軒的感知中,此時紛繁錯亂地擺在木桌上的諸多竹牌之中,竟有一個木牌赫然存在絲絲的靈力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