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茉綺園內彌漫著淡雅的茉莉花香,石子斑斕的小路,點點白色的小花,人工修築的噴泉,潺潺浮動的池水,微風撫過,粼粼的池水漾起漣漪,高大的槐樹之下是一個漢白玉所砌的亭子,亭上一匾,匾上刻著飛揚的三字‘林蘭亭’,這是堇苑內最大的院子,亦是慕堇悠正常常歇息的地方。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靜靜地倚靠在亭中,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他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男子美好的麵容上是恬靜的微笑,烏黑的發絲用一條綢帶隨意的束在背上,澄澈的眼眸像一池湖水,幹淨而透明。
“怎麼還不來?”說話的男子一身淡黃長衫,白麵玉冠,俊美的麵孔滿是焦躁。
“主上沐浴更衣,自是要一些時間的。”啟尚不緊不慢的道。
俞傾竹也不再說話,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瞥著長廊處。
“你找主上何事?”啟尚站起身來,望向他。
俞傾竹悶聲道:“才不跟你說叻,這是秘密。”要是說了跟他明日是他生辰,想請正正來府作客,他敢打包票,這跟屁蟲肯定要跟正正一起來。
啟尚見他一副神秘叨叨的模樣,亦不再多加詢問,將頭扭向了一邊。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慕堇悠正終於姍姍來遲。
遠遠望見那抹綠色的身影,俞傾竹眸光一亮,快步上前。
“正正,你終於來了,我可是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俞傾竹故作蒼老的姿態,連連歎氣。
慕堇悠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花不是好好的麼?瞧那茉莉開得正嬌呢。”
俞傾竹被她的話嗆得答不上來。
啟尚迎上前,如水的眼眸中隻有她的影子,“這次回來,能住多久?”語氣中是些許壓抑的期盼。
五年前,她將他安置在此,而她大多數時候都在靖城,很難回定南一次,即便是回來了,也不過幾日便又要離去,於是,在這漫長的日子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最愛的園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守候著她的歸來。
慕堇悠正溫柔的望向他,柔痍覆在他的肩膀上,“不走了,以後都不走了。”
啟尚與俞傾竹頓時眸光一亮,皆開口道:“真的?”
慕堇悠正挑起柳眉,妖嬈的瞳孔中多了一分戲謔,“我何時騙過你們不成?”
俞傾竹興奮的跳起來,“太好了,正正不走了!”
啟尚靜靜的笑著,所有的愉悅放在心底,她不走了,他亦不必等待了……
慕堇悠正掃視了茉綺園一眼,發現園中多了些淡紅的辛夷花。“尚,你種的花麼?”
啟尚點點頭,“嗯”,辛夷花治療因疲乏所帶來的頭疼,他知她平日操勞,亦不能為她分擔什麼,隻能盡力做到自己能做的。
慕堇悠正淡淡一笑,“很漂亮。”
而被涼在了一旁的某人不滿的撅起嘴唇,低聲埋怨道:“正正從來就沒這麼溫柔的對過我……”他總是三不五時的往堇苑跑,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看她回來沒有,她倒好,平日對他冷嘲熱諷的不說,還每次都巴不得他走的幹幹淨淨才好,反而是這小子,她就對他好得沒話說。
如此低聲也未逃過慕堇悠正的耳朵。
“你在嘀咕什麼呢?”
俞傾竹賠笑道:“沒,沒什麼。”說完趁慕堇悠正不注意,給了啟尚一記狠狠的白眼,臭小子,憑著自己一張娃娃臉來迷惑阿正,以後看他老掉牙了,該死的娃娃臉爬滿皺紋了,看他還怎麼神氣。哼!
啟尚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隨即釋懷的回以微笑,俞少爺定是又在想什麼了,他經常接收到他這種怨婦似的眼神,早已習慣了。
“正正。”俞傾竹殷勤的將臉湊上去。
“什麼事?”她側過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