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了?還曉得回來。”鈺可剛走進家門,就聽見霍家太太的質問,在空蕩蕩靜悄悄的正堂響起,尋不見父親、大姐的身影,想是時候不早了,都去睡了,剩下大娘一個人,定是有事兒。見鈺可半天不吱聲,霍太太發起牢騷來,“你何時能懂事兒點兒,你大哥,婚事將近,家裏家外忙得不可開交,你若閑著,搭把手幫襯幫襯。”鈺可聽後,平淡得說道:“我沒工夫,今兒個我隨沐弦去了詩社,齊媽是知道的,大娘整日對著齊媽頤指氣使,難道今日大娘許齊媽個空閑?大哥的事兒,何不叫來未來嫂嫂幫您?既是喜事兒,又何故叫個礙眼的。”說完,鈺可便頭也不回得向西堂走去,留下憤憤的霍家太太。誰嘴裏不停念叨著:有其母必有其女,滿身騷勁兒的姘頭留下個惹人厭的小賤人。
鈺可換了件金絲縷睡袍靠坐在床沿邊,攤開枕頭邊上的皮夾子,擺放在交叉的大腿上,兩根青蔥玉指夾著根淺色茄衣的煙草cigar,和沐弦合夥從昱軻那兒討來的。吸了一小口,鈺可的視線凝結在一張來日方長的發黃發舊報紙上,‘霍氏風流一代,百樂門頭牌成姘頭。’顯赫大字題目透著些許諷刺嘲弄,正文中還提到了‘霍永生如何與交際花媯莀來往於紙醉金迷的百樂門勾勾搭搭,誕下一女,自此為情往生。’這張破舊不堪外加殘缺不全的舊紙是鈺可無意間在父親書房角落裏發現的,發現時就已成這副摸樣了,之後便被鈺可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皮夾子裏,與之為伴的還有幾頁寫著‘媯莀親筆“的書信和一張她的相片。相片中的媯莀,未施粉黛,眉目分明,從她輕揚的嘴角看得出來她是快樂的,至少在那一刻,她是真的開心。
”叩叩叩,鈺可,你在麼?“聽見敲門聲,鈺可辯出來人是沐弦,便招呼著讓他進屋。沐弦進門,埋怨著說道:”你走了,也不知會我一聲,不止我,衛京都慌了神,糟踐了人家的一片心意。“鈺可冷哼著道:”你莫要再給我配搭子,我不稀罕他一日,就不會有領他情的一日,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你我第一次去詩社,也是最後一次,日後你自個兒去。“沐弦聽後,慢悠悠得拿過鈺可手中的cigar,自顧自得吸起來,吐了幾口煙後,說道:”那我改日去向他說個清楚,不好總這麼吊著人家,你不願去詩社,不去也罷,免得你們二人碰見。“鈺可也不管沐弦說了什麼,合上皮夾子,鑽進被子裏,就呼呼得睡了過去。半夜時分,霍昱軻走了進來,本想叫醒她陪自己說會兒話,見她枕邊的皮夾子和床沿邊兒上的長杆火柴,不知怎地,默默地轉身走開了。
鈺可直到晌午才睡眼惺忪的醒來,正梳洗的工夫,昱軻進門來,後麵跟著沐弦,要領著鈺可出門去。鈺可簡簡單單換上件無袖墨綠襯衫和黑絨極地長裙便隨他們出門了。出門時,看見管家祖翔匆忙趕過來安排車輛的樣子,才想起今日林家母女倆兒約定著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