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進了臥室,把外麵罩著的棉服脫下來隨手扔在床上,接著身子一斜,順勢癱軟平躺下來。軟軟的觸感讓積蓄了一天的疲憊得以放鬆下來,就這樣,不再動彈,直直的盯著天花上的某一處,腦中空白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床的某一角突地一陷,接著頭頂撫弄過來絨絨的觸感。雙目微闔,唇角輕勾起,伸出手就拍了拍那一處。
“肚絲,乖!”
手下,毛茸茸的一團慢慢晃過,離開,殷芮瑩仍舊不願起身,貪念著身下的舒適。
不一會兒,窸窸窣窣聲起,長舒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循聲望過去,卻是肚絲掏弄著她的棉服外麵的口袋,一團黑色的東西已經露出大半。
是那個黑色錢夾!
這是在超市時那個護在自己身上的人掉下的,當時什麼都沒想,在追著沈景牧的腳步出超市的時候,就順手把它放在了口袋裏。
現在,平複下來,仔細思量,也許,把它直接交到超市那邊,等著失主自己去認領是更明智的選擇!
手在空氣中向前伸了伸,在夠到錢夾的當口,似突然生出些許害怕,又驟然停了下來,手指微動,曲卷起。
不過,最終,錢夾還是拿在了手上。
再次打開錢夾,再次拿出那張恍的她一晚上心神遊走的照片。
是正麵的一角唯一留下的筆觸,筆觸淩厲而粗重,似有人千遍萬遍的去反複描摹過一般。隻有你,是嗎?在這布滿褶皺與裂紋的相紙上,百般無力,什麼都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澱了下來。
頭頂上方燈光淋淋而下,床上落下的一道影遮住了照片的大半,隻留下一張熟悉的臉,和無盡陌生的笑容。
仔細研辨,從相片背後似有一點一點零星的墨色隨著光亮的輻射印了過來。轉手,翻轉,入眼的依舊是那熟悉的筆觸。
一行行看下來,良久,靜默。視線不知何時突地變得氤濕,模糊了眼前,所有的僅僅剩下淋著水的黑色。
如躲避瘟疫般,迅速而急切,殷芮瑩重新把照片強塞進了錢夾中,合蓋上。腦中卻油然閃現著剛才的一句句,清晰如鐫刻:
那時候是夏天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夏天
一張笑臉一頭馬尾一身迷彩
一見鍾情那句話我從沒信過
直至那個夏天
結束了短暫的愛情
如果那麼結束就好了
那天之後
結束了該多好
夏天的天空夏天的梧桐夏天揮灑汗水的操場
自那以後
世界上所有單詞上
我都想加上初次見到她的那個夏天
那個時候隻一眼我就知道
哦我遇到了自己的命運
“何謂命運,我不知道,抑或,你隻是把我錯當成了你的命運,因為這份緣錯,讓你自以為是的命運成了你的劫而已!”此時,殷芮瑩隻消說得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