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某兩隻一大一小的福,周末的一上午過活的頗不平靜。一番鬧騰下來,此時的殷芮瑩正直直的坐在那輛騷包依舊的銀色跑車內,看著車行出了小區的出口,拐上人聲鼎沸的街道。
難得的休息日,路上人聲嘈雜,較之平日的來去匆匆,各處人群的步履間更多了份從容。因為一向工作一絲不苟嚴苛執責的簽到機在今天終於偷了個懶,不再掐點掐時的計算,所以終日被機器追趕著的人也終於可以洋洋灑灑的走近,頻頻駐足。
相比於車外的閑適喧嚷,車內倒是冷清了不少。
殷芮瑩一手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身前的安全帶,剛才旁邊的人俯身為自己係安全帶,兩人頭額相觸的場景一遍一遍回放在腦海中。輕後靠著椅背,略略側身,看他的臉在射入的陽光的映照下約微恍了人眼。
他應該是自己見過的最專心的司機了,薄唇輕抿起,目不斜視,很難想象那份認真十足的臉上五分鍾前還是毒舌調侃意味滿滿。
不過,倏地視線在這人身上恍然,後知後覺,心驟得一緊不知道什麼時候今早打電話時的那份無措消匿無蹤,和他的一吵一嘲中,似乎什麼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從昨天到今天,或者說從遇上他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在找尋著和他最佳的相處模式。推拒勉強之中,每一次的碰麵他都能把她掩在淡然麵具下的情緒如剝殼抽髓般剔除出來,而自己一再的和他楚河漢界的劃分,除了他們之間橫亙的外在因素外,還有很很重要的一點就在這兒,他隻輕輕一觸而已,她就外露無遺。
他是自己駕馭不了,也招架不住的人。她殷芮瑩什麼段位,她自己很清楚,五分鍾以前,在自家地盤上,人家僅僅小泄鋒芒,她已盡然節節落敗,如果等他真正出招,估計她連他一招半式都接不了。就像是酒桌上,不是她能喝,也不是她喜歡喝,而是她能撐而已。
誠如剛才俯身係安全帶的動作,這人偶爾的溫柔細心,就可以讓周圍的人毫無防備的淪陷,何況是屬於當事人的自己。古人語,至剛易折,上善若水。撐,有一個限度,當達到那個臨界點時,殷芮瑩不知道後麵等著自己的是什麼,相比柳暗花明,可能萬劫不複的概率要更大。
想到這裏,心倒是一點一點的亮堂。
每個人都有太多的貪欲,尤其是貪求自己駕馭不了的東西,最後毀方投圓,卻隻落得自毀長城的境遇。所以,比起奢望,人更是要懂得息心。
“固守住這顆已然蠢蠢欲動的心”,到後來,她的腦海中隻浮現著這句話。
“雖然你現在已經有這個光明正大看我的資格了,可是,你也要略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你這麼神迷,讓我在朗日乾坤下情難自禁可怎麼辦?”這邊殷芮瑩心思如潮湧,那邊駕駛位上的人再度操著譏誚的口吻一臉正色的說道。那目不斜視的神情,估計沒在意他說話內容的人真以為他是在朝韓雙邊會談上發言。
睨了窮得瑟的人一眼,收回剛才神思間駐在他身上的視線,轉而隔著車窗玻璃看向窗外的人流。
見她不作理會,沈景牧長眉一挑,微闔眸半閉,雙目慵懶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