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潤得泛著淡粉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閃動著一雙深邃的深褐色眸,流動著靈動的光芒,小巧的鼻子嵌在臉正中,柳葉般的薄唇微微上翹,一頭烏黑柔軟的過肩中發,額頭前的齊劉海還有些淩亂,纖歌輕輕地把它們梳齊整,這才好好打量鏡子中的自己。
這也算不得是她自己,這隻是自己用特殊材料做的仿人皮麵具。她向來隱藏得很好,整張臉隻露出一雙屬於自己的眼睛,也不會被人發覺。眼眸淌過一絲哀傷,又瞬間歸之於淡然……她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最初的自己。
纖歌背上黃綠色的書包出了門,即使不用回頭她也能感受得到來自於不遠處它的注視,阿貓總是這樣默默地看著她,以前也是如此,用目光送她離開,又用目光守著她的回來。這讓纖歌總是覺得它一整天的時間都是用來等待她的,或許真的是吧,纖歌笑著想今天放學是不是該給它買些巧克力蛋糕,它最喜歡吃的就是這一款了。
纖歌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幾百米的路程。開學的第一天的上午就是報名領書和分班,纖歌把新書全裝進了書包,這才到了宣傳欄上指明的自己所在的班級——高一四班。
牆壁大部分都還是素白的,有幾塊牆漆已經脫落,牆角還有一些以前的學生留下的痕跡,紅黃不等的桌椅整齊地排成三組雙人桌,透過窗外折射進來的陽光可以看見課桌上覆蓋的一層灰。
纖歌算來得早的,教室裏隻有零星的幾個學生,早就認識了似的,圍成一圈分享著自己暑假的經曆。
隻有一個人,與這氣氛格格不入。纖歌找到一個中間一排的靠窗的位置,用阿貓給她的紙巾抹去桌椅上的灰,坐下這才開始打量他。
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靠牆背光的位置,剛好與纖歌相反。埋著頭,不動也不說話,留著一頭劉海已經過眉的短發,感覺有人在注視他,便抬起頭來看了纖歌一眼,便又埋下頭去。他的眼窩微陷,有些腫,眼神無波無瀾,像是一潭結了厚冰的死水,即使擲石子也無法攪破死水的平靜。下巴刀削過一般的尖,像是熬夜奮鬥了幾天幾夜的工作狂,整個人坐在那就像是一具傀儡,毫無生氣可言。
纖歌試圖用神識探查他體內的構造,剛開始接近得很順利,神識蔓延到他的身體兩厘米時,卻異變突起!他的身體上突然顯現出一層肉眼看不見的黑色光幕,纖歌的神識一沾上便盡數化為原始的精神力量,被黑幕吞噬掉,股股黑氣從他身體裏冒出輸送到黑幕上,盡管外表上看起來隻是幾股氣息,但纖歌卻認得出來,那是圍繞在一起的死靈!
精神力稍微強一點的死後會形成一種精神力量,就是人們所說的魂魄,而死靈則是懂得運用黑暗力量的人用法術強行剝奪魂魄的意識,灌之以死氣,做成的隻聽施法者的命令的傀儡。同等級的死靈要比身前要強大一兩倍,他們以吞噬人的精神和靈魂為生和進化,吞噬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進化成有意識的死靈王!
這個人並不簡單,纖歌在心中思忖,不再放出任何神識試探,這麼厚的死靈護體,怕是數量就成千上萬!況且還能吞掉自己的神識,此人背後的力量很有可能能與她抗衡或在她之上!他定是自己幫師父完成囑托的關鍵!
“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一名綁著馬尾,戴著副黑眼鏡的女生很有禮貌地像纖歌微笑道,指了指纖歌旁邊的位置,現在大家陸陸續續都來了,教室裏的大部分位置都坐滿了。
“哦,等等。”纖歌反應了過來,說話的時候也拉開了書包的拉鏈,隨機掏出一包淺綠色的紙巾來,“希望你能用到。”兩名少女同時站著望著對方,相互露出真誠的笑臉來……
下午的活動是軍訓,教官帶領了同學們繞著四百米跑道跑了兩圈後,宣布暫時休息十分鍾。天氣悶熱得很,天是陰沉沉的,想必很快就會下雨。纖歌和上午剛認識的徐藍姝找了張樹下的石椅坐下,才喝上一口礦泉水,就聽見前方起了騷動。
“蘇子沐,你敢不敢和我比賽跑?”發問的是一名側臉看起來很剛毅的男生,雖然是問句,卻帶著非比不可的意味。
被發問的男生是上午那個死氣沉沉的男生,原來他叫蘇子沐。纖歌的五感已經達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她能看到他身上纏繞的東西是什麼,自然能看到和聽見不遠處他倆的模樣和談話。
蘇子沐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埋頭向前。
“蘇子沐,你的堅強呢?你連它都丟失了麼?”另一名男生激動地吼叫著,似乎話裏有話。
“塗奕,你真吵,如果我贏了你,你就不會煩我了吧?”蘇子沐緩緩停住,眸子裏有很明顯的厭惡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