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極黑之地,一個陰沉的男聲,和一個溫柔的女聲,對著一塊並不存在的屏幕,評論著: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救世主?”
“他確實是最接近的。”
“將一克拉的鑽戒扔進垃圾箱?”
“至少明他個性果敢,當斷則斷。”
“其他幾個候選人呢?你已經放棄他們了?“
“不,我覺得還需要繼續觀察。”
“唔,你猜怎地?我已經受夠了在這些候選人之間搖來晃去,這次我決定幹脆一點。”
“你的意思是?“
“將那個直接給他。”
“你瘋了!”
“我們沒有時間等他慢慢覺悟,通過測試就是生,失敗就是死,很公平。“
“嗬嗬,你還真是個混蛋。”
“關於這點我可從未否認過。”
*
午夜十二點,高潛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列車。
車廂裏乘客不多,幾個打瞌睡的上班族,一對膩膩歪歪的情侶,還有一個肥碩的中年婦人。
高潛身著一套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端坐在靠近車門的角落裏,專心地盯著對麵車廂壁上的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美女熱舞,從畫麵上不斷飄出的白色彈幕來看,這是一場個人視頻直播。
其實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內容高潛並不在意,他之所以看得目不轉睛,隻是不想被對麵那雙秀恩愛的年輕男女刺痛眼睛,也不想因為那女孩一頭幽黑發亮的長發而再次想起林茜。
林茜,是他的前女友。幾個時前,高潛剛吃完一頓分手飯。
飯桌上的氣氛其實挺好,高潛甚至還就著燭光講了個冷笑話,之後他和林茜AA製地付了賬。離開時,林茜以後還做朋友,他微笑著好,轉身卻將衣兜裏已經攥得汗濕的錦盒拋進了垃圾箱。他不知道林茜是否看到了他的舉動,他不再在乎。他隻是在那之後,在地鐵站台上枯坐了幾個時。
不過如今這些已經過去了。
現在,高潛坐在這趟末班車上,努力將林茜的影子驅逐出腦海。比如專注於屏幕上的那個正在直播熱舞的美女。這美女長得不錯,條順,腿長,臉也漂亮,眼睛水靈靈的,就是不如林茜那麼有神該死,高潛擰眉低咒了一聲。
地鐵晃動了一下,車門打開又閉合,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流浪漢大步走進了車廂,目光在車廂中略略一掃,就直直地朝高潛身旁的空位走來。
對麵那對蜜糖似的年輕男女這時不知為了什麼吃吃地笑了起來,女孩坐到了男孩的腿上,摟著男友的脖子親來親去。
高潛閉了閉眼,也許以前他會對這種秀恩愛的男女視而不見,然而今不行,他還有五站才會下車,他不想在剩下的時間裏一直被這種肉麻的表演淩遲。
高潛站了起來,打算去其他車廂找個空位。卻在這時,已經走到近前的流浪漢,狀似無意地撞了高潛一下,高潛站立不穩地跌坐了回去。流浪漢也順勢坐到了高潛身邊,在高潛打算再次起身時,他按著高潛的肩,將之壓了回去。
“嗨,子。”
流浪漢粗魯的舉動讓高潛吃了一驚,他扭過頭打量了一下這流浪漢。
相對於一個流浪漢而言,這個流浪漢的體型有些過於魁梧了,上身穿著一件像是水管維修工穿的那種牛仔布外套,泛著古怪的藍綠色,下身的牛仔褲染著汙跡,襤褸不堪。肩上鬆鬆地掛著一個破帆布背包。一張臉被那荒草似的胡子遮了一半,隻露出一雙凶狠的眼睛。
高潛皺眉,這流浪漢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野獸的凶氣,隻是今不同昔,他不欲與這樣的蠻人多話,他晃動了一下肩膀,想要甩脫那流浪漢的手,出乎意料的是,流浪漢的手,紋絲不動。
流浪漢按著高潛的肩,瞥了眼遠處層層疊疊的車廂,低沉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