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童依琳看著監控畫麵裏那個有些瑟縮的人,不解地問道,徐明歎了口氣,從電腦裏調出牧場提供的監控畫麵,說道:“他身上這件衣服,本來是最大的突破點,可惜仔細核查之下發現這根本不是你們牧場的工作服。”童依琳皺著眉仔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但是從監控裏根本看不出什麼。“這件衣服我們已經從他那裏拿到了,確定不是。他又一口咬死他隻是一個人去牧場看看,所以現在還不能拿他怎麼辦。”徐明說道。
童依琳沉默,嫌疑人找到了,但是卻沒什麼用。不過找到人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好,童依琳剛想拜托徐明多用點心,監控畫麵裏的人突然坐立不安起來,他像是渾身被什麼撕咬一樣,雙手不斷在脖頸間抓撓。整個人都突然暴躁了起來,沒過多久就見他渾身開始抽搐起來,繼而暴起將麵前的桌子椅子全部掀翻踢開,四處捶牆嘶吼。
監控並沒有打開聲音,童依琳跟看默劇一般看著一個人從不人不鬼的模樣瞬間轉變成竭嘶底裏的怪物。那人時不時轉身過來,能看到他通紅的雙眼,口水順著大張的嘴角淌下。童依琳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能成這個樣子,她從各種文字音訊中得知過一個人如果染上了毒癮將會變得多麼麵目全非,可是從來沒有這麼直觀的感受過。這怎麼能被稱之為人呢?肮髒畸形毫無尊嚴,他的世界裏隻剩下那能給予他快感的東西。
那人毒癮犯了的第一時間,徐明就跟值班的警察一起衝到審訊室裏,將那人架到椅子上,找來繩子將他死死捆住。監控室的門還來不及關上,那人被控製住了行動,所有的掙紮隻能通過嘶吼來宣泄,一聲又一聲,那不是人能發出的叫聲。童依琳聽不下去了,正常人怎麼能發出這樣淒厲的吼聲呢?
童依琳站起身衝出監控室,來到走廊上,審訊室裏的動靜更加清晰。走廊上很安靜,來來往往的警察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緊皺著眉頭。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種吼聲,那麼痛苦,那麼絕望。童依琳低著頭快步走向走廊盡頭,拐過彎,那邊的動靜已經隻剩下隱隱約約的一點了。童依琳靠在牆上長舒一口氣,突然很佩服在這座大樓裏工作的這些人,他們麵對的是這個世界最陰暗最肮髒的事情,卻還能那麼樂觀積極的去生活,這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那些所謂的壓力所謂的困難都變得不值一提。
“童小姐。”徐明走出來,見監控室裏沒人一路找了過來。童依琳偏頭看了看他,剛想說點什麼,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童依琳歉意地笑了笑,然後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葉家小幺打過來的電話,有些詫異地接了起來。童依琳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葉家小幺就在電話那邊劈裏啪啦地說開了。
葉家小幺說的自然就是那天她看到的事情,那天她帶著一幫同學在景山牧場胡吃海喝一頓之後,回學校就被抽調去參加一個國際友好學校交流的活動,天天陪著一群金發碧眼身體發育遠超心智發育的歐美同齡人,今天座談明天辯論,還要應付學校本身的課業忙的一時間連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所以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她的依琳姐姐大顯神威幹掉醫鬧的光輝事跡,也沒有目睹她依琳姐姐在網絡上獲封商界女王的重要時刻。
懊惱惋惜之餘,葉家小幺也想起了那天她看到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在得知已經確認景山牧場的食物中毒事件係人為下毒之後,葉家小幺更是不敢耽擱連忙一個電話給童依琳打了過來,將之前自己目睹過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童依琳掛掉電話,對眼前的徐明說道:“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徐隊長,我們有目擊證人了。”徐明一愣,隨即欣喜若狂,他手上關於童氏的兩個案子一個比一個棘手,如果牧場這件事再次走入僵局,他都要重新考慮自己是不是適合當這個刑偵隊長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童依琳給了他這麼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