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和熊文靜離開了,他們雖然沒有要求陳宇峰立即做出抉擇,卻似乎已經肯定那最終的結果會如他們期望的那樣。在離去時,小醜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滿意之色,他那畫上去的、一直撇到下巴的嘴角似乎也隱隱地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小醜的唇舌沒有白費,他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陳宇峰,引得陳宇峰一陣陣不由自主的驚呼和感歎,以及深沉的思索和嚴肅的考慮。他明白到這場戰爭至關重要,這不僅是一場個人恩怨,更關係到全人類的未來。想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吧,像他這樣謹小慎微的人況且還在不經意間背負上一身血債,要是更乖戾的人擁有了超能力,那世間的秩序豈不是要徹底顛覆?無論他對這個世界有多麼不滿,和平總歸是要好於混亂的,像故事中的教授一樣,個人的得失總歸是要讓位於全人類的福祉的,因為這才是正確並且正當的。所以,如何選擇已經不言而喻,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應不應該相信小醜的故事?這個故事有沒有故意混淆視聽將他引入歧途?
陳宇峰思慮得那麼認真,一直到小醜和熊文靜差不多已快走出他的視線時,他才猛然想起忘了追問他們周波的下落。他們如果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崇高和偉大,就不會對一個無辜的人耍花招使手段,所以,這個故事也許僅僅是一個故事,故事裏的事說是就是不是也是,說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陳宇峰正待開口,突然聽到“啾”地一聲,熊文靜回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手中舉著一個遙控器,朝著陳宇峰眼前的汽車輕輕一按。那車前後裏外的燈一時全亮了,陳宇峰這才認出那車正是周波的紅色跑車。
陳宇峰趕緊站起身靠過去。跑車的門是虛掩著的,周波正坐在主駕駛的位置,而那個綁架周波的調酒師則像一把快散架的折疊椅般硬塞進狹小的後車廂裏。兩人都昏迷不醒,但是從氣色的紅潤,以及呼吸的平緩程度上判斷,這二人都無甚大礙。
陳宇峰在周波的臉上拍了幾下,又使勁地掐了一會兒周波的人中,周波的喉嚨裏發出一連串的咕嚕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回事?”周波含糊不清地說,“我是不是喝醉了?我記得我就喝了一杯酒,怎麼會醉?我這是在哪兒?”
周波認出了這是一個地下車庫,他看到那個依然昏睡不醒的調酒師,隱約記起了在他醉倒之前,這個調酒師把他扶進了電梯。調酒師好像還說過幾句話,他說話的腔調陰陽怪氣,又凶又狠。周波突然間醒悟了,他指著調酒師,又氣又急地說:“陳大哥,這家夥是‘暴走正太’!他說過要對付我的,想不到為了對付我,他竟裝成酒保,在我的酒裏下藥!要不是你,我肯定要吃苦頭了!這個壞東西,瞧我不收拾他!”
周波的幾個大耳巴呼呼地扇到調酒師的臉上。迷藥的效力雖然沒有全部消退,但周波情緒激動意在泄憤的幾巴掌還是將調酒師打醒了。調酒師驚恐萬狀地左躲右閃,無奈雙手被自己腰間抽出的皮帶綁得死死的,躲閃不過,很是挨了幾下。調酒師嗷嗷地哀嚎著,一邊又慌慌張張地東張西望,好像擔心旁邊還有人,對於他想象出的那些人,他的恐懼幾乎是難以抑製的。而周波卻將調酒師的恐懼當成了對自己的討饒,他住了手,又氣呼呼地問候了一陣調酒師的老媽老爸及十八代的祖宗先人,然後才掏出電話,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