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這些流言蜚語的悄悄話在各個部門和軍營裏的士兵私下閑聊中傳得最盛,不過其他版本的留言也很多,總之搞得神神秘秘,參與那次營嘯的建製的營隊隨即都蒸發了,番號也撤了。
郭暖估計著這些參與營嘯的可悲步兵們除了當夜與騎兵血拚時死去不少,剩下的估計也被雲麾營的衛隊鎮壓撲殺掉了。按照五十四斬軍規,參與營嘯的士兵都沒可能赦免,可以就地處斬。至於有沒有幸存下來的士兵發配邊關待罪徭獄也是沒可能的。
不過慶幸的是郭暖那支步兵小隊沒有參與當晚的營嘯,不然就全玩完了。
那事兒三天後,上麵來了一個申令,嚴令騎兵不得虐待牧馬步兵,違者重責,殺人者論殺人罪論處。
當然這次也增加了牧馬的步兵的補貼,隻要自願給騎兵牧馬的人一個月可以多領二百多文錢的補貼。由於擔心這些措施不能徹底平息步兵的怨氣,恐怕帶來隱患,軍區特意上報了朝廷處理。
這次鬧的那麼大事兒,連遠在長安大明宮的皇帝代宗也驚動了,八百裏加急六天後收到朔方營嘯的事情後,朝野文武百官震動,緊接著朝廷飛鴿傳令,然後派三品宣慰使急赴朔方慰問處理。
郭暖確實感受到了這次不一樣的氣氛,宣慰使在十月來朔方軍區後,每位士兵都領到了五匹絹布和一壺清酒的慰問。
冬季攻勢加緊了,營嘯的事兒已經被繁重的訓練拋棄九霄雲外,步兵們也奮戰在高強度的操練中。郭暖聽海隊聽說小道消息是,冬季準備越過青海湖和吐蕃軍隊來一場萬人規模的大戰。作為近鄰吐蕃高原的朔方軍區首當其衝,戰爭的發起重擔就落到靈州軍區上了。
第一次要參與大戰,郭暖和大彪他們顯得有些興奮不已,有大型戰爭便意味著機遇,把握好了,那便是升將封侯,雖說郭暖在金錢和地位上不需要這些封賞,但他渴望著功勳證明自己的榮耀,不再蔭蔽在郭家的福祉下成長。
隨著深秋,戰爭即將猝發的氣氛漸漸變濃重,郭暖已經記不得自己的手拉弓弦拉的多少以萬次計數的單位,就拿他每天揮大刀砍木樁靶子也不下一千次,一個多月自個砍斷了十多個木樁。而胖子便結實了不少,肚腩沒了,他硬硬深深練出了八塊腹肌。看來大夥也是拚足了勁準備著與吐蕃人的戰爭。
郭暖感歎,也許是長安吐蕃公主率領重騎兵衝擊京兆衙門一事兒導致了原本矛盾重重的兩國關係徹底決裂,按這說來,郭暖也參與其中,他也無意充當了導火線了。
一般那些稟報軍情的斥候是不允許策馬飛馳入營寨的,到了深秋,平日裏郭暖操練時常常看到一整天不少自西麵吐蕃疆界方向的流星探馬飛馳入營稟報軍情,看來這大戰的降臨時程不遠了,估計著吐蕃方向也嗅出大唐這邊軍隊的風吹草動,一時間吐蕃疆界的軍方也調動頻頻。
大戰快到了,自然有許多新兵蛋子也死亡,一將功成萬骨枯,要獲取戰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郭暖也常常冷眼旁觀到士兵中拉幫結派捆成一團,營嘯的舉動是不敢,但私下小打小鬧還是有的,平時訓練壓力那麼大,而且不久便要上戰場,不知是生是死,自然士兵內心壓抑很重,一年積壓下來,那是很恐怖的。軍營裏黑暗,老人欺負新兵蛋子,不怕死的在夜裏喝酒罵人,賭博,輸了欠債不還罵娘,一時衝動上火便廝打成一團,最後按照軍規梟首處斬將頭顱高高懸掛在營寨門梁上警示。嗚呼,這一命歸西了,搞得精神狀態更為壓抑。郭暖和胖子隻要一有假期空閑便跑到靈州城內,暫時脫離了死亡陰影籠罩下的軍營,在酒館裏買醉忘卻,舒緩一下像傳染病一般軍營壓抑鬱悶的病態氣氛,死不可怕,但未知不明朗的未來對於準備第一次上戰場的大部分新兵蛋子來說,一直被嚴苛的軍紀彈壓的崩潰精神可是很折磨人,郭暖他也差點被傳染了。
“走,回軍營,我們有事兒要辦了。”郭暖淡淡仰頭喝下一杯烈酒,他瞥眼瞧見酒肆外路過士兵押運的大批輜重,草料,糧食,被帳篷麻布包裹著,兩邊旌旗飄蕩,看來是運往總軍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