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痛!”一陣痛嚎響徹茂草叢生溪流潺潺的幽深穀底,此刻郭暖後悔得要死,自己自作自受,一句俏皮話羞惱了裴姵的後果便是換來了一記老拳。
打鬧了一陣,時間一晃便日上三竿頭,太陽高高掛。
郭暖舒舒服服地背靠著大石陰涼下,身子平躺陷進柔軟豐茂的碧草綠地之中,此刻嘴裏哼哼唧唧地叫了遠處正忙活得要死的裴姵一聲:
“裴兒,渴,水——。”本應是男性雄壯的聲音,此時刻意換作嬌媚酥軟入骨的娘娘腔,而且騷得要死,尤其是那“水”的尾音還拖得長長的。
衣衫襤褸滿身水花的裴姵徹底無語,她正拿著有三叉樹枝丫杈製成的魚叉,小女子要死要活激烈地撲騰在碧水溪流中捕魚,而不遠處的那位大老爺們倒好,憑著自己滿身傷痕正得便宜賣乖呢,一會嚷嚷著要水喝,一會又要吃新鮮魚肉,還吆喝著裴姵過來背他這個無比脆弱金貴的重傷傷員去灌木叢裏拉尿,還很認真地對她說:
“絕對不許撇過頭來在哥小便時偷看哦。”
裴姵有些後悔了,當初自己跌落懸河瀑布時一刹那,郭暖毫不猶豫地伸手挽住了她的腰肢,卸下一片空擋防禦,直接無視了身後一匝又一匝明晃晃的鋼刀傾瀉在背,一大堆凶神惡煞要取他性命的土著人不在乎了,而淩空跳躍的短短毫秒之際,麵對著她裴姵的那張俊臉上則是那淡然無謂灑脫還帶著酷酷又充滿男子安全感的迷死人微笑,當初的裴姵可謂是感動得情深深雨蒙蒙,海枯石爛終不悔……有那麼一刹那間,她想著,要是兩人跳崖後還能僥幸活過來,裴姵打算著什麼自己下半輩子倒貼以身相許或是作為他的小三小四雲雲都無怨無悔地心甘情願去了…….
不過現實是現實,這就另一回事了,此時的裴姵肚子裏正騰起熊熊燃燒的一股無比旺盛怨婦烈烈火苗,現在的她真有種想一把掐死郭暖的衝動。
裴姵心裏直泛嘀咕,這壞透絕頂的家夥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她一個堂堂的節度使直係嫡親妹妹,嶺南裴氏大豪族無比尊貴的當家大小姐……何曾任勞任怨地像個小丫鬟般服侍過一個人,何況是個大男人。
“裴兒,魚生弄好了沒呀,快餓死了呀——”女子思緒在腦海裏無數次翻湧激蕩翩躚之際,耳畔又懶洋洋傳入了一句。
“吃吃吃,就知道吃,撐死你……”
伴隨著無比鬱悶的嘀咕,裴姵涉水站在溪流中舉起魚叉朝在水中枝葉飄搖的水藻那一尾大青魚投擲而去,眼力腕力極佳的她利索地用魚叉把魚腹瞬間刺了個對穿。
半個時辰過後,草地上燃氣一堆篝火。
“親愛的,這魚肉真不錯……來親一個”
男子半躺著倚在石壁,此刻正嘖嘖地兩眼發亮,他拿起一條剛烤熟的魚放在嘴邊,隨即笑嘻嘻地親了一下眼前美味的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