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南方遊記(2 / 2)

船隻長一百七十五尺,寬二十一尺半,算是中上等體積的木桅帆船,船裏設有浴室,幾間臥室,主甲板中一層是甲板室,兩層艉樓,船底平,船體輕便結實,速度快,八麵擋風,一路劈波斬浪,很是靈活快捷。

站在船尖頭扶著圍欄,看著遠方蔚藍海水與蒼茫天穹一線相接的彤紅落日殘霞,不免有些目眩神迷。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郭暖不由詩意大起,隨即朗聲對著廣闊的海麵,他念起了一句王勃《滕王閣序》中最有名的詩詞。當一念出口,身後的嚴莊頓時激動地連連拍手叫絕。

時間又一晃,過了七八天,沿著南方海濱,船隻一行順風前行。船長幹海運幹了三十餘年,這是一位黝黑結實的中年大胡子,他總喜歡在航海空閑的時間裏哈哈大笑。

他尤其喜歡同水手,乘客聚在甲板上,趁著朗月星稀的好夜色,擺上幾張大桌,點亮幾盞大船燈,搬上家鄉醇香的米酒和肉幹,大夥一起熱熱鬧鬧地吃吃喝喝。

每次船長都率先開了話匣子,一開心喝多了,絮絮叨叨地講訴著他在年輕時航海遇到的驚險故事,順便宣揚一下自己的英勇無畏形象。

“嘿嘿,你們知道麼,老哥年輕時還是一條官糧漕運船的水手,一次從高麗運糧經過渤海時,那叫一個驚險啊。”船長饒有興致地瞪著大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大夥,尤其朝郭暖搭了一句,顯得很吊人胃口。

“咋了?”郭暖頓時好奇心大作,喝了一碟清酒,一抹嘴,伸長脖子問道。

“嘿嘿,船老大每次都給船客來來回回地吹牛,自從俺來這裏當水手後,他一個故事都講了起碼有一千次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一個水手頓時嘿嘿一笑,搶了船長的說白,幾名水手頓時嗬嗬笑了,看得出來船老大確實把老套的故事講了很多次了,還沒說出口,大家便笑了。

“去去,老哥那次事跡這位公子哥是很有興致,小家夥們愛聽不聽,別老來起哄。”船老大臉上一紅,尷尬地連連揮了揮手,隨即又引來水手們的逗笑。

“你們不知道啊,話說渤海之行……老哥遇到了海賊,倭寇啊,那個日本島上來的……這些賊長的全是歪瓜裂棗,猥瑣矮小,在腰部還穿著一個圓桶木甲,瞧瞧便很是滑稽。你猜,漕船的轉運司大人當時看到一百來名倭寇包圍了自己的漕船,他有什麼反應?”

“轉運司咋樣啦?”阿福也湊過來問道。

“轉運使看著滑稽的倭寇頓時哈哈大笑,神氣十足地他對船上的大家安慰說莫要怕,本大人一人足可單挑這些東洋鬼子,隨即還不是三刀被倭……”

一年輕的水手樂嗬嗬地接過話,剛要說下去,隨即被船老大用牛鈴般的眼睛狠狠的盯了一眼,有些惱怒水手搶話。

“不,是四刀,誰跟你們說是一刀的!老西,明天罰你給大夥洗尿盆,好久天沒清潔了……”

船老大瞥了一眼那個角落的水手,嘴裏咕嚕了一聲,接話的水手撇了撇嘴,一臉委屈的樣子,頗有些不服氣的他嘴裏小聲喃喃道:“上次明明聽你給船客講是三刀的,老大怎麼這樣撒賴啊。”

當即五六個水手對於老大的處罰決議一陣拍手叫好,高呼自己的船老大英明,因為這樣便意味著水手們的尿盆明天就不用自己洗了。

“咳咳,話說幾十名倭寇用飛鎖爪迅速攀上了船板後,為首的一個賊頭子手持著一把細彎刀,隨即翻上甲板後一刀劈在轉運司脖子上,隨即飆出的血,官爺的腦袋離開脖子飛到了海裏喂魚,鮮紅的人血整整染了一整塊甲板啊。”

船老大像個小孩子般賭氣答道,同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極力想描述當時恐怖的場景,不過憨厚的漢子顯然語言組織能力不太擅長,誇張地比劃著動作,時不時又引來了大夥的哈哈大笑,一整夜講故事,到了後來,連船長也被自己蹩腳的故事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