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店從來就不會把客人往外趕,隻要你敢賭,我們隨時樂意奉陪。”
彪悍的發牌手輕巧地用幾個大瓷碗抄起桌麵上七八個骰子,左右手快速交換著咕嚕嚕搖起來,還能一邊對著癟腳李輕蔑地調笑著。
“聽說你家裏剩下的那個二女兒長得還不錯,雖說年齡小了點,隻有十三歲,但水靈水靈的,你眼光好,把她賣到了高檔青樓,我估計著給老鴇子調教幾年後準能成為名伶,哈哈。”
發牌手無視了對麵俯身撐桌的癟李,挑了挑眉眼,環顧著四周瞧熱鬧的賭客們,甩頭隨地吐了一口濃痰,繼續自顧自說道:“你賣個二女兒,便賺個千把銀兩,剛好清了我們莊家的錢,你小子真是做了好買賣啊。”
“癟三,你老婆女兒都輸完了,別丟人現眼了,快滾回家去吧,不然最後拿命來輸可就不值得了!”旁邊瞧熱鬧的賭客圍著癟李那張賭桌台麵裏三層外三層,人堆裏傳來一句話,隨即又引起了更多賭客們的哄笑聲。
“廢話少說,現在老子身上一個子也沒有,被你們榮升賭坊逼上絕路了,現在我跟你們店來個不一樣的賭法,我一根手指抵上一百兩,十根食指一千兩,一百兩為一局。”
癟李三臉色隨即抖動了一下,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看得出這是一個不僅僅能對別人狠得起來的人,還對自己還夠狠。他緩緩接著凝視著發牌手,用嘶啞地嗓音道:
“要是輸了一局,就跺一個手指,隻要最後一根手指沒跺完前,老子要是贏了十局,就要回在你們榮升賭坊抵押我婆娘和大女兒的賣身契,敢不敢賭!”
癟李三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以前癟三窮賭爛賭,連老婆孩子都賣了,大夥都很鄙視他,現如今大夥沒料到會有他這個氣魄,聽完他的賭法,全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大夥在心底暗暗道,癟李三還算個爺們……一時間,眼前癟三瘦弱的形象在眾人心中變得有些偉岸起來,大夥看他的眼神也清澈亮堂了不少。
“哼,難道號稱沒有做不了的莊的榮升賭坊,現在要砸了自己招牌嗎!連一根手指區區一百兩銀子小數的莊都不敢坐?”癟三大聲嘶吼道,兩眼赤紅,不屑地看著一時猝不及防的發牌手,用深冷的言語擠兌漢子。
發牌手不愧為常年在賭場子幹活的夥計,見過一些場麵,對於癟李三的擠兌隻是扯扯嘴角冷笑一下,隨即對著旁邊一個小廝耳語了一會,待到片刻,小廝又折回來了對著發牌手點頭示意。
“哈哈,癟李三,你夠種!敢用我們的招牌聲譽打賭,我們老板發話了,一根手指就按你說的,抵押一百兩,我們榮升賭了!”
發牌手猙獰地狂笑了一聲,對於敢於挑釁他們賭坊的賭客,向來是毫無憐憫可言的,無論是派打手到街頭讓對方喋血斬首,還是在賭桌上讓對手徹底賠個傾家蕩產,還是一輩子負著巨額利息債務,永遠給賭坊做牛做馬還不清,方式雖然不太一樣,結果卻都是趕盡殺絕,不留情麵。
別說賭手指,賭老婆孩子,就算賭客的七八十歲老母能在窯子裏賣出去,他們依然會接莊應下買賣。
“癟李三,你要賭什麼!”
“老規矩,最簡單的,擲骰子!”
隨即室內啪啪啪清脆地響起了一陣搖色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