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步塵微微頷首，心知他們二人也已經無話可說，呆呆愣愣地看著她那張清麗的臉，苦笑連連，複又接著說道：“一切珍重，日後怕是不能再見了吧？”
瑛寧並不應聲，但是周步塵心裏明白，這人必定也是如是想的，
這一生一世，他都對她十分虧欠。
原本應該安穩喜樂的人生，也因為自己的錯愛，徹底毀掉了。
他真是該死。
等出了們，他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沒了氣力，原本那麼天真單純的女子，竟然因為他遁入空門。該死，他真該死。
等周步塵回到丞相府，就見著周凝希一臉憔悴地在門口等著，應該是剛到府上來，一見識自家爹爹，她雙眼通紅，趕忙奔了上去，朝著那人看了一眼，輕聲道：“爹爹，爹爹。”
“好端端的，怎麼回來了？”
“爹爹，女兒受到了老大的折辱，真的，大皇子對我沒有半點真心，他對我隻有侮辱，爹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啊。”
聞言，周步塵緊緊地皺了皺眉，看著周凝希一臉痛苦的模樣，心裏也清楚了不少，隻好說道：“現如今你已經是那人的妻子了，這樣受了委屈就回家，可不算是什麼好事兒。”
“可是女兒真的受不住了，自從女兒跟那人成親以來，也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磋磨，那人對我，並沒有半點真心啊，真的。”
看得出來，她這會子已經十分疲憊。
“莫要胡思亂想，可好麼？”
“我沒有。”
父女二人一同進了府門。
周凝希哭哭啼啼，絲毫未曾察覺到自家爹爹的不適，自顧自地說道：“大皇子對我一直都是冷冷淡淡，自從成親之後，都沒有碰過女兒一次，隻要是看到女兒，都會繞道而行，從未跟我說過一句體己話，爹爹，我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
這世間事，本就是難以說的清楚明白，這人吃苦受罪，的確是叫人心疼，但是周步塵也無計可施，搖了搖頭。
“你現如今是皇室眾人，縱使是再怎麼委屈，也不過就是忍耐罷了。”
“以爹爹現在的勢頭，那人為何還敢如此待我？”
嗬，他的勢頭？
他隻是笑，搖了搖頭，複又接著說道：“現如今，皇上對我必定也是多加防範，已經是不同往日了。你好生照顧自身，莫要任性。”
周凝希原本不過就是傷心罷了，隻是到了此時此刻，才算是真正的死心，連帶著自家爹爹都如此說，難道說，他們周家，當真是成了強弩之末不成？那柳安辰之所以會這樣待她，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雙眼發直，一臉駭然。
“怎會如此？爹爹，這一定不是真的，皇上對爹爹不是一直都十分信任的麼？不管什麼好東西，總會想著爹爹，念著爹爹的啊、”
真是天真。
周凝希的話，倒是叫周步塵猶如雷擊。
他頓悟。這或許是皇帝的捧殺。
隻是當初他十分得勢，未曾想到這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