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笙一走,凝琮忙不迭地問道:“主子,那人……”
“凝琮,你同我說實話,顏笙在這府中,生活了多久?”
凝琮笑了笑,輕聲道:“三五年光景,隻是主子一直都是君子做派,從未越過底線。也是因為主子對那人並無半點歡喜的緣故。”
陸莛苼是愈發不懂了,若是當真沒有半點歡喜,那又為何要把她接到府中好生養著?這未免太過奇怪了些?她向來都在人事上帶著幾分機敏之心,隻是今日顏笙猛然造訪,說了這麼一通毫無調理的話,反倒是把她嚇得不輕。
她從未想過要當什麼橫刀奪愛之類的人物,況且,她還不是這府上的正妃,那人又何必一門心思放到她身上來?
是了,樂星辰現如今被繁雜之事纏身,正是艱難時候,顏笙如此針對她,倒也不是全無裏頭,一個女子,為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做些衝動之事,實屬尋常,算不得稀奇。
“想來,殿下必定也知道那人的心思吧?既然當初都把她給救了回來,倒是不如,把她也收了,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了。”
“主子,殿下並非是主子想的那樣,四皇子府上固然是有幾位侍妾,隻是那些人,都並非殿下主動要來的,也都是被逼無奈的結果。身在皇室,到底沒有那樣自由。”
“那顏笙姑娘呢?”
“主子對她,不過隻有同情而已,這些年,讓她在四皇子府上養病,已然算是恩賜了。有這麼些非分之想,本就是顏笙姑娘的不該。”
嗬,把所有罪責都提到女子身上,這可算不得什麼高明。
陸莛苼不敢苟同,搖了搖頭。朝著凝琮笑了笑。
“女子的心思本就千變萬化,若是對那人沒有多少深切歡喜,淡出就不該對她那樣好,現如今有了落差,也不怪她如此癲狂。”
凝琮苦笑。看樣子柳君曦這些時日的心血,就要這麼白費了去。
陸莛苼有這樣的見地,也就意味著日後必定會因為顏笙的事兒怪罪柳君曦。她可真是同情了柳君曦一把,分明是最最無辜不過的人偏得被人如此誤解。
傍晚時分,四皇子府上來了一位貴客。
陸莛苼本來還因為顏笙的緣故,心中憤懣不平,不願出門,而後聽凝琮通稟,隻說是瑛姑姑來了,她歡天喜地,毫不遲疑,由著阿玲給你做幾披上狐皮大氅,直接往大堂去了。
可不就是瑛姑姑麼?
她外頭穿著一件粗藍色的長襖,臉上掛著簽單的笑,格外明媚動人。陸莛苼看到如斯美人,不禁想著,早在二十年之前,瑛姑姑也是正值芳華,無憂無懼,是最明媚不過的美豔女子。
風華易逝,猶如蘭柯一夢,腳步匆匆,還未來得及惦念,就已經悄然無息地歿了。
“笙兒。”瑛姑姑對她十分親厚,甫一見著她,就趕忙走上前,緊緊地攥住了陸莛苼的銷售,一張臉子寫滿了歡喜。“見著你就歡喜。”
陸莛苼笑。
雖說在尚書府的時候,人人都叫她“笙兒”,隻是因為在這四皇子府上,還有一個顏笙,柳君曦也喚那人“笙兒”,是以現如今聽著這麼兩個字,總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心裏蒼茫一片,渺茫無著,有說不出的悲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