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楚羲拿著拖鞋上前,將鞋子放在她腳邊;站起身,拉了拉她的手,“媽媽,穿鞋。”
楚天意愣愣地扭頭望著腿邊的兒子,眼中的淚水不知是蓄積的多了,還是垂眸的原因;一滴滴滑了下來,順著臉頰落在衣襟上。
“媽媽,爸爸有事出去了,還會回來的。”雷楚羲蹲下身,抱著她的小腿,“媽媽,您不穿鞋會生病的;您生了病,我和弟弟都會擔心您。”
被抱住的腿紋絲未動。
“......爸爸也會心疼的。”雷楚羲說完這話,心裏一陣不舒服;他很不想承認爸爸會心疼媽媽,可是爸爸對媽媽是真的好。有時候會欺負媽媽,可是媽媽也沒拒絕爸爸的欺負。
楚天意動了動腳,由兒子給她穿上鞋;她抬頭望著昏暗的燈光下,聊無人煙的道路,一片淒涼。
雷楚羲陪著她站在夜風中,良久......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涼風襲來,楚天意打了一個激靈。攏了攏身上的睡衣,低頭看著瑟瑟發抖的兒子;心下一痛,彎腰把他抱了起來,“羲羲,媽媽的乖寶。”
“媽媽,我困。”
“嗯,媽媽抱你回去睡覺。”楚天意抱著他一句接著一句的安撫著,丈夫為了他的責任,他的職責,他的義務去冒險了。兩個兒子是她唯一的心靈寄托了。
回到家裏,將熟睡的兒子放到小兒子身邊,拍哄著他入睡後;回到房間裏,打開燈。
房裏本應是兩個人,如今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歎了口氣,躺倒床上;拿起枕頭上被遺忘已久的紙張,手指不禁收攏,緊緊攥著折疊好的紙張。
楚天意躺在床上,望著昏黃的燈光出神。
良久,楚天意抬起手,露出折疊好的紙張;慢慢打開,明明隻有一頁紙,卻讓她感覺沉如千斤。
蒼勁有力的字跡,力透紙背;藏鋒處暗藏鋒芒,露鋒處如他的人一般,含蓄內斂;垂露收筆時戛然而止,似快刀斬削般。
字如其人,字如其人啊!
他也是這樣的人。
天意,抱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半個月內,如若我未歸,等我一年可好?
簡簡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心如刀割。
“一年也好,兩年也好,我都等你。”
纖細白皙的手指撫過那一個個字跡,頹然放下手,閉上眼的瞬間,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比誰都明白,這一次的任務比他離開的那幾年還要危險。
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那麼,是誰讓他去的?還不能拒絕。
唐政?不是。
杜戰國?也不對。
柳長青就更不可能了。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上麵的人,他們究竟有什麼打算?
楚天意閉著眼睛思慮許久都沒有頭緒,在這些想法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
小車在城外停下。
雷策走下車子,他的身側跟著兩名身穿便服的軍人;也是他這一次的戰友。
三人來到站在小坡上的杜戰國身前,雙腿一並,“軍長好。”
“不用敬禮了,你們這一次去的任務,沒有泄露吧?”杜戰國目光落在雷策身上,顯然,他是在問雷策。
“沒有。”雷策果斷答道。
杜戰國點點頭,“沒有就好,希望你們都能活著回來;這是你們任務的檔案,離開之後再看,看完就燒。去吧!”
“明白。”雷策又行了一禮,與另外兩人回到了車上。
雷策他們的車子開除視野,杜戰國這才轉身回了車上,驅車離開。
車上,兩名戰友望著他,“雷師長,我們的任務是協助你;如果有危險,我們會替你去死。”
雷策鷹眸平靜無波,“不說喪氣話,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放棄;我有妻有子,你們也有。”
這是暗示他們堅持嗎?
兩名戰友對視一眼,笑了,“會的。”
“雷師長,我聽軍區的人說,您的愛人是一位醫生;就在軍區醫院裏上班,是真的嗎?”坐在他左側的人問著。
雷策點點頭,“嗯。”
“您有一對是雙胞胎兒子。”
“嗯。”
“真好,兩個兒子呢!您可不會絕後了。”
雷策扭頭看了他一眼,淺淺蹙眉,“言敗的是懦夫,我們的信仰裏沒有敗這個字;就算再難,隻要回來了,就比什麼都好。”
“嗬嗬,嗯。聽說這次我們的任務國是倭國,正好可以看看倭國什麼樣兒,怎麼那麼囂張呢!”那名戰友笑了笑,毅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