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卻不肯罷休，覆在穆奕天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不，我要知道，是不是關於小影的？”她凝神問著，心裏，似乎也直覺地明白了幾分。這些日子，她親眼看著笙歌小心翼翼地為她調養身體。雖然，這期間也有她的分。可是，她清楚，她們是有詫異的。隻是這之間的詫異，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搞清楚。
穆奕天輕輕歎口氣，或許他真的該狠下心來拒絕她。然後，像平常一樣告訴她沒事。但是，月影和井紹言任何一個，現在在她心裏，都是無比重要的。一個是陪她一路走過來相濡以沫的人，一個是她失散多年剛剛相認的妹妹。任何一個，都會對她造成巨大的打擊。
可是，看看一臉凝重和憂心的清顏。他終歸是要知道的，就算隱瞞，又可以隱瞞多久。他不想她因為這個，再次有了遺憾，再次恨他。
“清清，”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月影她在醫院......”
醫院，手術室門外。
笙歌身穿一身白色大褂，一臉謹慎和凝重地看著已經準備就緒躺在推車上的月影。額頭上，緊皺的痕跡清晰可見。月影閉著眼睛，額上細細地冒著汗珠。感覺到身下的推車停止了前進，她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頭頂上，刺眼的光線讓她微微有些暈眩。半晌過後，她的視線幽幽地對上笙歌的。
“月影，現在你還可以後悔。不然，你應該清楚後果，連我都無非保障。”他擰著眉，聲音的緊繃清晰可見。
推車上，月影一怔，緩緩地笑了起來。伸手，輕輕覆上自己已然鼓起的肚子，臉上閃現出一抹淡淡柔和的光澤。驀地，她輕輕笑了出來。
看著身下，越發古怪的月影，笙歌狠狠地皺起了眉頭。最近，他最常從她臉上看見的表情，就是這種。總是沉默或者笑著，看著自己的肚子卻不說話。
“我不會後悔，”這一次，她終於說話，抬起頭看著笙歌，“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我的孩子，他一定比我還勇敢。”她說完，又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前，浮現出井紹言看著她肚子時，臉上浮現出的的淡淡的溫情。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決定鋌而走險。她隻要他活下去，就算，她可能會失去一切。
“笙歌，“月影輕輕叫著眼前正兀自皺眉的男人，”如果，我不能從裏麵出來，“她的視線落在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上，“請你告訴他，我愛他。”她說的很輕，像是一陣風似地吹過耳邊。說完，不等笙歌反應，便拉拉身上的被單，隨即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她明白的很。她是在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在賭。贏了，她可能會收獲兩個生命。輸了，她便真的是一無所有，隻能帶著自己的孩子，跟所有人告別。
但是，她還是要為自己，好好賭一次。她不想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