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別緊張，相信自己，能把平時的能力發揮出來就肯定沒問題！”韓文革和小蘭都來學校陪著了。
韓福吃著媽媽特意帶來的小湯圓：“嗯……媽，你和爸回家吧。我會考好的！”
第一天的考試很順利，韓福沒覺得又什麼難的。中考的勝利就在不遠處！
晚上韓福光著背安靜地在床上看書，有人敲寢室門。
“誰呀？”
“韓福！”
當陽燕出現在男生寢室門口的時候，韓福驚呆了！差點沒從上鋪掉下來。
“耶！……耶！哈哈哈哈！”寢室裏其他男生都跟著起哄，韓福有點尷尬，穿著短褲跳下了床。書掉在地上都沒去管。
“佳人回來啦！”男生們調戲著陽燕，陽燕大方地回答：“怎麼？不允許回來看你們啊！”
幾個男生擁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允許！允許！哪敢不允許啊！隻怕是回來看韓福哥兒吧！”
又是一陣歡笑。
韓福和陽燕並肩走在操場上，引來了許多原來的同班同學來和陽燕打招呼，分別了一年多，大家都很親切，隻有柳生生當做沒看見，冷漠地擦肩而過。學校廣播裏放著周華健的《刀劍如夢》，許多同學都在聊個沒完，想著明天考完大家就要離別了，心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喜慶又感傷的氣氛灑滿了整個學校，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危險。
兩個社會上的小混混糾打進了學校，揮舞著鋒利的砍刀，另一個不斷地用石頭生猛地砸向對方，韓福還沒來得及驚醒過來，隻覺得後腦勺一陣劇痛，暈倒在操場上……
韓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整整昏迷了5個多小時，其實，他不如不要醒過來，因為醒過來以後，他看到的是韓文革和彭小蘭在猛罵陽燕。
陽燕還算堅強，留著淚，但沒有哭泣。她守在韓福身邊已經5個多小時了，不管韓福的爸爸媽媽怎麼說她，能看到韓福醒過來比什麼都開心。
陽燕想靠近韓福，但是被憤怒的彭小蘭攔住了，隻能站在遠處含淚而又堅強地對韓福笑著，揮了揮手，依依不舍地走出了急診室。
韓福朦朦朧朧地看著，又氣又急，又暈了過去……
錯過了中考，是韓福心口永遠的痛，他無法接受現實，父母讓他複讀。
但這是不可能的，韓福不齒於回到鄉中那傷心之地。韓文革也很氣憤，帶著人去中學鬧了一場，理由是學校管理不善，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學校承認免費讓韓福複習一年，算是做出了讓步。
“我不去！”韓福大聲地朝韓文革吼了起來。
韓文革氣得渾身發抖，重重地一耳光扇在了兒子的臉上。
“不複讀，就去給老子打工掙錢！”
韓福傷心地哭了起來，但無論如何，自己是不會複讀的。
其實複讀也不失為一條出路，比如柳生生就選擇了複讀一年。
而紅蓮藍蓮和楊誌勇都選擇了外出打工。
韓福的選擇和他們是一樣的，出去打工！因為他心裏想的隻有一個結果：走出大山！隻是沒想到是通過挫學的方式來實現，幾多比自己成績差的都考上了縣高中，而自己曾經的輝煌像柳絮一樣隨風飄走，摸不著看不見。家裏滿牆的獎狀此時顯得那麼冰涼，那不是榮耀，韓福覺得那是恥辱的見證。
村子裏也有好多人奉勸韓文革，韓福這孩子出去打工太浪費了，多可惜的一個人才苗子。其實韓文革也很心疼，培養了十幾年的小兒子這麼不爭氣，中考的時候還和女孩子糾纏在一起，而導致意外受傷。可是家裏也實在沒有錢讓他去縣城讀高價高中，複讀那小子又死活不去，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自己還能怎麼做？
韓福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著農村孩子的窘迫，除了讀書，隻有外出打工這一條路可以走。他有些不甘心，學校裏老師也到家裏來勸過他，沒有一個人取得了實效。
韓福的母親彭小蘭一直罵陽燕，自言自語地罵，韓福解釋了無數遍就是無法溝通，確定出去打工之後韓福曾經試著說過要去縣城一趟，但被父母罵得狗血淋頭，諷刺地問他是不是要打算去找陽燕那個小賤人。
無窮的痛苦包圍著韓福，他甚至都想到了輕生，唯一能令自己安靜下來的是可以離開這大山了，這是他活著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