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樟樟隨著老鄉走下了輪船,心裏有點驚慌,嶽陽碼頭人山人海的,各種小販來回地吆喝著,旅客們匆匆忙忙地穿行在道路上。朱樟樟隻認識幾個乞丐似的老鄉,他緊緊地跟著他們,拎著個醜陋但很結實的麻皮口袋,背著一床被子,腰間挎著個水壺,他覺得自己也像個乞丐似的。
老鄉還反複地叮囑著跟緊點,外麵壞人多。朱樟樟的確有點害怕,茫茫的人海裏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而且人們看他的眼神也不怎麼善意和友好,他捂了捂自己裝在上衣口袋裏的幾百塊錢,時刻提防被人摸包。
幾個人扛著行李,步行了半個多小時,他們來到了嶽陽火車站,朱樟樟一路上看著城市的高樓大廈、看著各種形狀不同色彩的小轎車、看著大街上被人摟著的性感美女,自卑的心理越來越濃,尤其是有些美女用諷刺嘲笑般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臉上有點僵,這時候的他知道自己是個土包子,心裏很忐忑,眼神都不敢和別人對視,低著頭小跑著緊緊地跟著老鄉,穿梭在人海裏。
學校的生活除了課程在不斷地更新以外,其他的仿佛都是在日夜重複著,早上六點半起床做操,接著早自習,然後早飯,急急忙忙地搞完衛生,八點鍾第一節課就開始了。上午四節課,午飯,下午三節課,唯一自由點的是一個小時的課外活動,吃完晚飯後,緊接著就是晚自習,最後熄燈睡覺。
韓福這段時間平靜了許多,除了學習之外,練練書法、去語文老師家下下圍棋。韓文革和小蘭也去學校看望過一次韓福,帶了些好吃的東西給他,還轉送了一些給紅蓮藍蓮、楊誌勇和柳生生。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二老叮囑著大家相互多照應著點。
韓文革算是混得開的人,熱情地邀請了校長和韓福的任課老師到學校門口的一個餐館裏吃頓飯。氣氛很不錯,大家都誇韓福學習成績好,懂事,又是班長,組織能力強。就連平日裏水火不容的英語老師也滿臉笑容地應酬著,韓福一一給老師們添飯,老師們則一一給韓福夾菜,韓文革就一一向老師們敬酒,一片樂融融的場景……
“各位老師,韓福這娃禮節禮貌倒是不錯,就是懶惰,還望老師們多加教育,嚴格管理!”韓文革謙虛地表揚著自己的兒子,他以為老師們聽不出來。
校長和任課老師心裏暗笑,但都假裝反對韓文革的觀點。
“不!不!不!韓福很勤奮……”
“是啊!韓福算是很能幹了。”
“他算懶惰啊?那他算懶惰的話,學校裏就沒有勤快人了。”
“就是,哈哈……”
老師們不停地奉承著,韓福雖小,但什麼是客氣話自己還是知道的。他隻想老爸趕緊閉嘴,別在老師們麵前丟醜了。
最令韓福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英語老師皮笑肉不笑地提到了他戀愛的事情,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伯母,韓福耍的那個女朋友很漂亮的,你兒子就是吸引人,這麼小就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上他了……”英語老師裝著羨慕的樣子對著彭小蘭說。
小蘭有些尷尬,不過桌子上最尷尬的是韓福,臉上一熱,就低下投來不敢看其他人了,使勁地吃飯。
校長喝得臉頰紅紅的,驚訝了一下之後,如枯木逢春般地興奮起來:“初戀這個東西呀,無限美好啊!我看韓福要好好珍惜,學習不要放鬆,同時也別錯過了人生最美好的回憶。你們說是吧?”
“就是啊,哈哈,韓福的學習又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嘛!還是年級第一名!”班主任鄧和平趕緊圓場。
韓文革在大事上自認為是不糊塗的,所以他聽到兒子在學校裏談戀愛,臉色變得嚴厲起來,當著老師們的麵把韓福臭罵了一頓。
“老子警告你,韓福,把全部精力都給我放到學習上去,別把老子惹急了!屁孩一個,你懂得啥子情啊愛的?”
韓文革怒目圓睜地樣子,桌上的氛圍一下子尷尬起來,韓福放下碗筷,跟老師們打了個招呼就回學校了。搞得大家匆匆地結束了飯局。
期中考試的時候,韓福還是全年級分數最高的,但優勢很小,他感到了壓力。
全班就數柳生生的進步最大,排名由上學期的倒數上升到中等偏上了,班主任鄧和平多次表揚她。但韓福沒什麼感覺,他已經兩個多月沒和柳生生說話了,她變心了我總不至於去求她吧,好男兒誌在四方,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韓福立下了大誌,認認真真地學習著。偶爾也會想起他和柳生生的那些美好,但都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