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說。”唐栗爽快的答應。“我知道的話,就告訴您。”
“這京城中的左丞相,姑娘聽說過麼?”老夫人的眼中充滿了希冀。唐栗的心卻一咯噔,隻歎世界太小。昨日才跟左丞相家的白蓮花見了麵,今日就有人跟自己打聽左丞相的事情。難道真的就是無巧不成書?
唐栗上下看了一眼這個老婦人,七十來歲的老人已經滿頭白發,歲月毫不留情的將老婦人的臉上,割下深深的溝壑。“知道的。姓周,三朝元老呢。”
唐栗的話剛說完,老婦人竟激動地有些顫抖,原本就顫抖的雙手,這個時候更顫了,拿在手裏的水碗,啪嚓掉在了地上。老婦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蹲下身子去收拾碎片。唐栗搶在老婦人蹲下之前,把碎片撿起來扔在屋外。回來的時候,老婦人早已淚流滿麵。
見到唐栗回來忙用烏漆漆的帕子擦了眼淚,滿是溝壑的臉上堆著希冀,“那他還好麼?”
“好呀,身子骨硬朗極了,聽說最小的孫女也要許配人家了,據說男方是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王爺呢。”唐栗邊說邊打量著眼前老婦人的神色。原本的興奮,轉而變成了哀傷。
“您是跟他有親戚?”唐栗偏著頭看似無意的問道。
“親戚?哪裏敢高攀?哪裏又高攀的起?”老人似笑非笑的歎了口氣。“姑娘就在這歇息片刻吧,雨停了就上路。老婆子得看孫子去了。”也沒等唐栗答應,老婦人就轉了身。
屋外的雨來得急,去的也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停了,唐栗沒有多留,掐著手指,尋找著老狐狸的方位。直到走到猴山屯最後一家,唐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忍著不適,推開了木門,果然,老狐狸趴在屋內的炕上,怎麼形容呢?全身赤裸,身體是女子的身體,按照唐栗的審美,那是標準的‘S’形身材,可是左胳膊和右腿是人手人腿,右胳膊和左腿卻是狐狸腿。很令人驚奇的是,狐狸腿和人腿一邊長。一根白色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晃蕩。
滿屋子的騷臭味,迎麵撲來。唐栗捂了口鼻,“老狐狸,你要臭死了。”
“老身能有什麼辦法?這個樣子也不能出去見人呀。”老狐狸晃蕩著尾巴,扭捏的從炕上爬起來。使了個決,唐栗身上的鬥篷瞬間飛起,再一看,已經將老狐狸嚴嚴實實的包裹上了。
“你就不能縮回原形呀?”唐栗皺著眉頭問。
老狐狸先她一步出了門,“好不容易修煉的,縮回去,豈不叫人嘲笑。更何況,我這個樣子怎麼來的?還不是因為你,沒有你,那天雷怎麼就好麼央的劈了下來。”
唐栗趕緊跟上她的腳步,這屋子她是一刻不想多呆。“這倒怪起我來了,你怎麼不說你是修煉不到家,投機取巧呢?你要誠心踏踏實實修煉,豈會害怕天雷?”
踏出屋子的那一步,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剛才淳樸的人家,反而是密密叢叢的樹林,再回頭,哪裏還是剛才的破木門,分明是個小廟。唐栗大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自己剛才是進了廟子?這是障眼法,還是真的法術?跟在老狐狸的身後下了山,踏風被唐栗拴在猴山屯的石碑上,唐栗解下馬的韁繩,往猴山屯裏麵望去。除了自己剛才討水喝的人家外,到處都是墳包。一身的汗毛就像剛出過汗,被涼風吹過一般,全部豎起來。
唐栗一刻也不敢多待,這下可算知道自己渾身不舒服的原因了。眼瞅著身穿紅鬥篷的老狐狸離自己越來越遠,唐栗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去追趕快要見不著影的老狐狸。“老狐狸,你確定這不是你的障眼法?”老狐狸在地上走著,卻可以縮地成寸。唐栗可沒那麼好過,踏風即便翻蹄亮掌,老狐狸依然優哉遊哉的走著,卻始終不離唐栗左右。
“那猴山屯本來就是墳圈子,你不知道?”蔑視地看了唐栗一眼。“被鬼迷了眼吧,虧你還是懂道法的人。”
唐栗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剛才我還去討水喝了。”
“死不了。”老狐狸背著手,“我知道你去討水喝了,那家的老嫗,是個苦命的,不過心很善。他家的小孩子可是來曆不小。”
“什麼意思?”唐栗忙問。
“問我幹什麼?你算算呐。本事學來是用的,你還舍不得不曾?”結結實實翻了個大白眼。
唐栗被說的有些訕訕地,可是奇門的規矩是‘無事不卜’。不能因為好奇就破了規矩,如果今後還能遇見,那再使用先天演算去一探究竟也不遲。沒有再繼續追問,一心一意的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