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轉角處,麵前的影子突然變得更黑了,像是什麼屹立在這擋住原本就及其缺少的光線。
突然,沒找好距離的手指猛的撞到硬的東西,蘇時往前湊了湊,雙手不斷描繪著,敲了敲,並沒有實音,應該是一麵牆。
小心橫向摸索著,一點一點靠近右側。看起來這陰影麵積驟然變大的地方,像是個屋頂。
腳下踩到的枝葉咯吱作響,不一會,手指摸到一根木製的樁子形狀的東西,書本那麼寬。蘇時由上至下摸索著,腳往上抬,猛的踢到一塊硬板。
踩空似的踱著空步,直到感覺的出那隻一個及膝蓋高的木質台階,那這裏就應該是門口了才對,找好角度,抬起同樣高度的腿邁上第二層。
這裏隻有三層階梯,蘇時繼續摸黑的觸碰。前麵是一扇金屬門,門把在右側,用力拽了幾下就輕易的拉開了。
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由於位置過於偏,而且四周種滿了十分濃密的高鬆,寬厚的枝葉很容易就能擋住光亮。
相比外麵,屋裏不過是能擋風遮雨卻一樣伸手不見五指罷了。
蘇時盡量在牆壁處摸索,按理說燈的開關都應該在門的附近,不過這裏絲毫沒有摸到類似燈開關的東西。
蘇時忍不住從內心流出幾分激動,微微笑了笑。
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找到了關著顧南曾住過十多年的地方了…
這裏常年鮮少見光,就算是白天也射不到屋子裏多少亮。連屋裏正常的燈都沒有,像顧天說的顧南體內注射過七氨,關在這個地方實在是最適合不過。
不過下一秒蘇時卻又心煩難受起來,這樣煩悶的空間到底是怎麼讓他獨自一個人生活十多年的!按理說人如果常年不見光一定會變得很不正常,那這裏至少應該有個光線漸淺的暖燈才對。
一路磕磕碰碰之下,果然在客廳中央一個大型沙發前擺放著的茶肆桌上,一個形狀壺型的東西裏有幾個按鈕,後麵能摸到現在還連著電線。
‘哢嚓’,按下第一個按鈕,屋子裏頓時充斥著淺藍到微弱的光線。
這種亮度在隨後幾分鍾後會逐漸變得更亮,來回觸摸發光四周能調節光線照射的普及度。
於此同時按下第二個開關,另一種暗乳的淺白,和這種藍色搭在一起其亮度竟會產生比普通白織燈稍暗一點點的光亮,而且這種等照出來的光很特別,不會刺眼卻又說不出的自然。
直到整個屋子都被完全照亮後,蘇時坐在沙發上才認真的看清這裏每一樣和顧南共同生活過的小東西。
沙發上不帶塵土,地板也被擦得很幹淨,四周更是不見一絲雜質。即使顧南已經不住在這裏了看來也會有人專門來打掃。不過想不明白的是人都不在這了,誰還這麼費心思的來這裏打掃做什麼……
而且川澤說得沒錯,這裏確實什麼都不缺。大到廚房健身房,小到火機吸塵器,所有會發光發亮的物體也都被可以改裝過。
南台角處立著一架十分醒目的漆黑鋼琴。蘇時走過去,手指輕輕劃過已經變的雜舊的表麵,黑白相間更是磨損不堪。
顧南會彈鋼琴她也知道,H市的別墅一層南角處也有一架,不過在那一次都沒看他碰到。
或許真像川澤說的那樣,這隻是他用來發泄的?
恍惚間眼前似乎又重現了年少的顧南,清俊單薄的模樣帶著瘦小的身子坐在這裏不顧一切的來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恨,聲音由高亢的地獄般呼喚逐漸到失去希望的放棄低鳴。
蘇時根本想象不到那是怎樣一種心態,又能造出什麼樣的性格……還好,顧南現在是完整的。
蘇時的眼睛頓時覺得又幹又酸,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年少時他的影子。
借著光一路向東,裏麵有一條兩人寬的小道,兩片結實的牆壁中隻有一麵的前端有一扇門,輕輕擰動,門就被推開了。
更加漆暗的屋子,甚至連一扇窗都沒有,能看清的隻有一張大的雙人床,旁邊放置著櫃台以及和客廳類似的暖燈,斜對立著雙開門衣櫃,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臥室。
隱隱的燈光普及到這裏,能看到放著暖燈的櫃台上似乎立有一個相框,由於視線太暗,根本就看不到那張照片上主人的臉,漆黑的剪影孤零零的被保存的很好。
鬼使神差一般,蘇時控製不住的走過去,等到她拿著相框走到微亮處看清相片上的人之後,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衝擊直上心頭,內心的澎湃頓時奪走大腦中全部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