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衍也聽不出他話中意思,含糊道:“大概差不多有這麼回事吧。”
孫千古豎起大拇指,道:“打的好!”
“老莊主什麼意思?”
“俗話,玉不琢、不成器,兒不打,不爭氣。這些年來,賤內太寵溺他了,結果慣了一身臭脾氣,你們這次出手教訓,自然是讓他長記性,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過……”
到這裏,孫千古停頓了下來。
談話也是一門藝術,任憑前麵得花亂墜,但關鍵還在於“不過”二字。蕭金衍心正話來了,抬起頭,望著孫千古,一言不發。
“不過,少名畢竟是我的兒子,自家孩子犯了錯,自己教訓,你們三番兩次將他踢入江中,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此話時,孫千古神色忽然一變,如換了個人一般,全身上下散發出淩厲的氣勁,將二人罩住。
蕭金衍大驚,這是通象境!
江湖上盛傳,孫千古鑄劍本領一流,武學賦平平,五十歲時也不過是知玄上境,曉生江湖也斷言,恐他一生無法晉入通象境。然而,今日一見,便以通象境界,將兩人困住了。想必,這些年,他定是又得了什麼際遇,在武學上有所突破。
難怪這次鑄劍賞劍大會,他幾乎遍邀了各大門派。
看來他野心不啊。
“本來,這些事都是你們年輕一輩的恩怨,我們也不便幹預,但家有悍婦,賤內聽犬子被欺負了,非要尋死覓活,所以老夫隻得來向你們討個法了。”
蕭金衍絲毫動彈不得,冷汗直流。
“你想要什麼法?”
孫千古站起身,來在兩人麵前,“當然不是你們性命,你們欺負犬子,就每人各斷一臂。這很公平。”
李傾城道:“這不公平。”
“怎麼?”
“你都犬子、犬子了,白了不過是一條狗,你也不過是一條老狗而已,用一條狗命換兩隻胳膊,這公平嘛?”
孫千古絲毫沒有動怒,若是尋常有人罵他是狗,他早已火冒三丈,如今他武功境界大成,再看兩人逞口舌之爭,隻是覺得人物的悲哀而已。
李傾城又道:“的打不過,就換老的,你們禦劍山莊這麼不要臉嘛,你就不怕金陵李家來找你們麻煩?”
孫千古心中冷笑,這次鑄劍大會我邀請各大門派前來,正是我禦劍山莊揚名立萬之際,金陵李家,還四大世家之首,老夫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如今你們送上門來,我又豈能錯過。
他對鑄劍少年道,“把少爺請出來,今日讓我兒出這口惡氣。”
少年來到隔壁雅間,忽然“啊”的一聲驚呼。不多時,他攙著孫少名走了進來。
孫少名五花大綁,口中塞了一隻臭襪子,額頭上被人畫了一隻烏龜,上麵還寫著兩個字:“叛徒”。孫千古見這兩個字,頓時色變,他問馮奎,“是誰幹得?”
馮奎搖搖頭,“我去房間時,少爺就是這副模樣了。”
孫千古淩空一揮手,孫少名身上繩索寸斷,將口中襪子取出,一陣幹嘔起來。孫千古來到他身前,雙手扶住他肩膀,盯著他眼睛問,“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給爹聽。”
孫少名哭喪著臉,道:“孩兒剛在隔壁聽父親教訓這兩個惡賊,忽然身後一痛,被人封住穴道,然後就是這樣子了,那人是誰,我也沒看清楚。”
孫千古問,“他有沒有什麼?”
“沒有,他在我額頭上寫了字。對了,那人身上很臭!”
孫千古十分緊張,若對方寫“烏龜”、“王鞍”之類,他也隻以為是惡作劇而已,但“叛徒”兩個字,卻讓他心中震驚不已,知道這件事的,下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王半仙。但如今王半仙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裏有空管禦劍山莊的閑事?
很顯然,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被對方瞧在眼中,可以如今通象境,對下武者氣機感應靈敏,能夠潛到自己十丈之內而不被發覺的,要麼是境界修為比自己高,要麼是尋常凡人。修為比自己高的不是沒有,但誰也不會無聊到去搞這種惡作劇。
蕭金衍、李傾城一直在調動真元抗衡孫千古,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孫千古收了內力。
“你們走吧,不要讓我在萬州城再見到你們。”
孫少名道,“爹,這兩人羞辱孩兒,不能這麼輕易讓他們離開!”
“啪!”
孫千古一巴掌打了過去,“這個家是你了算,還是我了算?”他站起身,帶著孫少名離開,馮奎緊隨其後,不多久,一行人來到了萬州碼頭。
百刀門主齊百刀、管事齊百虎正在率領眾人卸那萬斤精鐵,當最後一車裝滿發走後,見到孫千古父子率人來到這裏,連上前道,“什麼風兒把孫莊主吹來了,真是貴客!”
孫千古心中有氣,他不敢明目張膽動蕭金衍、李傾城,但百刀門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帶著火氣來到碼頭,沉聲道,“禦劍山莊委托百刀門采了萬斤精鐵,孫某不放心,特意來看看。”
齊百虎滿臉堆笑道,“莊主,這些精鐵都是我在江南親自挑選,特意為這次鑄劍大會準備的。”
孫千古冷笑,“我與齊門主話,這裏哪有你話的份兒?”
齊百虎雖是百刀門管事,與齊百刀情同手足,見他辱及齊百虎,忍不住要動怒,齊百虎拉了拉他衣袖,他猛然一驚,差點忘了玄鐵之事。他擺擺手,“管事,你退下。”
孫千古問:“齊門主,這些年我禦劍山莊待你們如何?”
齊百刀笑道:“承蒙孫莊主照顧,生意一直做地順風順水,我們一家老都承你的情分哩。所以這次鑄劍大會,我讓百虎親自去江南挑選精鐵,能為莊主盡一份綿薄之力,也是我百刀門的榮幸。”
孫千古聽完這番話,哈哈大笑。
齊百刀也跟著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