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讓楊彥龍瞠目結舌。
他本是極好麵子之人,遭此變故,又加上重傷未愈,遇到這番情景,不由怒火攻心,一口氣堵在心中意意難平。盛怒之下,舊傷複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一片。
楊雪瓊連上前,扶住楊彥龍,關切道:“爹!”
楊彥龍見大勢已去,這白馬大會也成了江湖同道眼中的笑柄,舊傷發作,支撐他的這口精氣神一去,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幾十歲,他長歎一聲,“是爹無能,無法護住你們的周全,丟了祖宗傳下來的基業,要怪隻能怪阿爹!”
楊雪瓊雙目通紅。
她也怪自己,怪自己資質平平,未能學到高深的武功,替父親分憂解難。
楊彥龍道,“幫中的這些人,都是跟了我們多年的兄弟,你要好好善待他們。還有惜靈,她從喜歡闖禍,你要對她嚴加管教,到了年紀,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不要讓她再入江湖!”
這番話,似乎在交代後事。
每句話落在楊雪瓊心頭,字字如刀割。
楊彥龍本是極重麵子之人,今日之事,他的行為淪為了江湖笑柄,連番打擊之下,讓他有了輕生的念頭。
眾人一言不發,望著這對父女。
呂明城長身而起,一躬到底,對赫連良弼等壤,“恭喜老劍仙,賀喜七劍俠,自今日起,白馬幫將不複存在,我們努爾幹江湖,隻認大雪山派,為大雪山派馬首是瞻!”
其餘群雄也紛紛道,“恭喜老劍仙,賀喜七劍仙!”
楊彥龍內息紊亂,心早已亂,“白馬幫不複存在”這句話,如一道晴霹靂,轟在了他的心頭,意憤難平,大呼一聲,“我對不起列祖列宗,我有罪!”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
楊雪瓊心情壞到極點。
白馬幫麵臨滅頂之災,父親舊傷發作生死未卜。
就在一瞬間,支撐了她二十多年的信仰,忽然崩塌。
她覺得旋地轉,恨意難平,她怪眾人出爾反爾,卑鄙無恥,她怪自己資質平平,無法習得高明武功,將白馬幫發揚光大。麵臨強敵,作為白馬幫長女,她又如何能退縮?她又能往哪裏退縮?
楊雪瓊提劍而起,長劍指著赫連良弼及中原七俠,麵色淒然,道,“我白馬幫楊雪瓊,願領教大雪山派高招!”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這女娃瘋了嘛?
對方可是劍仙級的人物,她一個聞境上境的人物,竟有勇氣去越級挑戰。
聞境、知玄、通象。
足足差了三級九重!
就好比一隻螞蟻,去挑戰一頭大象。
不,這不算是挑戰,這是送死。
這也不算勇敢,這是愚蠢!
不但是群雄,就連白馬幫隨行的幫內弟子,也紛紛勸阻。
楊從劍道,“大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連楊幫主都不是對方對手,在他們看來,大姐這番舉動,與送死無異。
然而楊雪瓊此刻早已被恨意填滿了頭腦,她腦海中想到的不是報仇,隻是想痛痛快快的一戰,哪怕一死了之,也不願看到祖輩傳下來的白馬幫在她手中分崩離析,她雙手握緊了長劍,遊離的目光,變得愈發堅定。
“請戰!”
赫連良弼對盧開卦道,“你去鬥她一鬥,不要留手。”
旋即,做了一個殺無赦的眼神。
這場白馬大會,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比他預料的還要順利。
盧開卦上前兩步,雙腳左右站立,手扣在劍簧之上。
他看著這位嬌美的女子,心想一會兒要死在他的劍下,有些可惜了。
辣手摧花。
他並不喜歡,但老劍仙的命令,他卻不得不聽。
大戰一觸即發。
群雄雖然倒戈向大雪山派,但對楊雪瓊所表現出來的勇氣,也在心中暗豎起了拇指,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
當啷!
長劍出鞘。
楊雪瓊站定,擺出了關東劍派劍法中一招起手式。
雲鶴九霄。
這一招本是入知玄才能修煉,但此刻楊雪瓊根本顧不得這些,因為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劍眨
然而,在盧開卦眼中,這一劍招滿是破綻,根本無法稱之為劍眨
他嘴角微翹,道:“若楊姑娘隻有這點本領的話,我奉勸一句,還是棄劍投降,或許還能保全一命。”
這句話落在楊雪瓊耳中,無疑是一種羞辱。
她是何等高傲之人,自到大,在白馬幫便如一顆明珠被捧在手心之中,在關東劍派,礙於楊彥龍的麵子,派內的師兄弟對楊雪瓊也十分照顧,她從到大一直順風順水,盧開卦這句話,就如針紮一般,落在她心頭。
她嬌斥一聲,拔劍而起。
長劍如虹,攜帶著絲絲真元,向盧開卦攻了過去。
當啷!
盧開卦很隨意一招,架住了楊雪瓊的攻擊,調笑一聲,“姑娘,怕是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成。”
楊雪瓊心頭一亂,怒意叢生,手中招式更加淩亂,一連劈出了十多劍。
盧開卦也不急於勝她,相反的,他如貓戲老鼠一般,心存賣弄,用各種劍招戲耍楊雪瓊,甚至連內力都不曾用上一分。在群雄眼中,兩人之間的比鬥,就如師父在給徒弟喂招一般。
越是如此,楊雪瓊越是心浮氣躁。
群雄紛紛起哄,“白馬幫的武功,不過如此!”
“看來名過其實,早知如此,我們也不用讓白馬幫騎在我們頭上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