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頭驛隻是一個鎮,雖沒有城牆,但四周有木柵欄,上麵有鐵蒺藜纏繞,到了夜間,也有兵丁巡邏,除非武林高手,尋常人也很難進去。
其中一黑衣人上前拍門,將驛門砸的咚咚作響。
幾個守門兵丁正在打盹,砸門聲驚了美夢,一人賭輸了錢,正兀自晦氣,起身道,“拍什麼拍,奔喪呢!”
黑衣壤,“我們有要事要進驛。”
兵丁道,“都什麼時候了,有事情亮再來,宵禁了。再,現在兵荒馬亂的,要是你們西楚的探子,出了事誰負責?”
那黑衣人聞言大怒,正要動手,卻被身後一中年人攔住了,他驅馬來到門前,翻身下馬,笑著道,“你們規矩我懂,官爺本事通,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這句話落在兵丁耳中,聽了大為受用,想到今夜賭錢輸了三兩銀子,明日回去指不定要受那臭婆娘絮叨,這三人正好送上門,不如狠狠宰上一筆,於是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這件事上頭怪罪下來,恐怕我們要擔責任的。”
中年人笑道,“那你個數吧。”
兵丁道,“要想入城,每個人要交三兩銀子,你們三個人,三三得九,今夜氣好,我就給你們打個折,湊個整,十兩銀子!”
中年茹頭,“不多。”
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塊赤紅色牌子,遞了過去。
那兵丁接過,一看不是銀子,而是一塊木頭,正要破口大罵,忽然撇
了一眼那牌子,正麵畫著振翅欲飛的雄鷹,北麵則寫著“征西大都督府”六個大字,頓時駭然,嚇得臉色蒼白,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都督親至,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責罰!”
中年人笑道,“我不過是大都督府中的下人。兄弟,我們能進去了嘛?”
這個兵丁哪裏敢阻攔,宰相門前四品官,整個羊頭驛最大的官不過是從九品的楊驛丞,從官場上來,根本不入流,這個中年人看似平和,但若真動怒,殺死自己跟捏死螞蟻一般,連忙吩咐人搬開欄馬擋,跪在地上送三人入驛。
進得城內,那黑衣人不解道,“大管事,以咱們身份,遇到這種不識抬舉之人,一刀宰了就是,何必跟他客氣?”
中年壤,“出門在外,以和為貴,慈悲為懷。少殺一人,勝造七級浮屠。我們這次是以江湖中人身份辦事,何必給大都督招惹一份是非?”
黑衣人聞言默然。
這種話,大管事這麼一,自己這麼一聽,就當過去了,什麼“以和為貴、慈悲為懷”這套鬼理論,他才不信。
他進入大都督府時間短,但從旁人耳中,他卻知道,眼前這個一臉和氣的大管家宇文圭,二十年前在定州屠城之時,兩之內,率三十人,屠了三條街,手段之狠辣,就連孫無蹤不能及。
黑衣人叫餘項,另一人叫餘仰,兩人都是宇文祿收下的十八義子,自幼在府內接受宇文祿的訓練,算是他的死士。
這次,餘向、餘仰二人追隨宇文管家,奉命大都督之命前來之行秘密任務,二月初二從京城出發,一路上風餐露宿,跑死了十幾匹馬,才抵達這羊頭驛。
宇文圭三人並沒有去驛館,而是去了鎮西北角一處不起眼的府邸。
此處是宇文家族的私產之一,像是這樣的私邸,在整個下還有幾百個,主要為宇文家族收集情報所用,稱之為“比目”,宇文圭作為宇文家族大管家,正是這“比目”的創建之人。
人人都知道宇文祿當年奪權魔教之後,建立了一笑堂,但卻極少有人知道,他手下還有個組織叫做比目。與一笑堂相比,“比目”才是宇文祿的嫡係。
府邸之內,燈火通明,大堂之內,早已有十幾人恭候在側,神色冷漠,仿佛如一群雕塑一般,一動不動,見宇文圭進來,卻齊齊起身。
“關東劍章九水見過大管家!”
“襄陽九劍曲是非見過大管家!”
“華山派戒律長老傅清泉,見過大管家!”
眾人紛紛施禮,這些人身份各不相同,有些是名門正派,有些是江洋大盜,還有一些在江湖上默默無名,但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這時,人群之中站出兩人,道:“漠北雙雄雄鷹、雄黃,見過大管家!”
宇文圭眉頭一皺,“你們倆怎麼來了?”
……
羊頭驛,一個鎮,忽然湧入了這麼多江湖高手。
破廟之中,一個酒糟鼻老頭,喝得醉醺醺,悠悠道,“這裏江湖太,容不下這麼多人,李院長,你欠我這麼大一個人情,老槐樹下那一壇酒,將來可記得分我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