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前一刻還睜不開眼睛,困得迷迷糊糊,看到新奇的事物立馬來了精神。
草原不比中原吳中豐富,他們到達草原已經幾天的,入目的都是一望無際的昏黃。初春的天氣,草原還是蕭索時候,嫩才還沒冒芽,罕見人跡,甚至罕見聲息,懷鳴就這樣混混睡睡了一路,現在婉依說是到了目的地,也終於見到了人煙。
這裏有氈房,有牧民,有牲畜,哪一樣在懷鳴看來都是無盡的新奇,一樣樣指過去,婉依不厭其煩的講解說明。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帶著刀穿著護甲的精壯男子,攔住婉依的去路,問道:“夫人可是來自中原?”
婉依點點頭,回以一禮,“我來自中原,有要是求見國主,還望代為通稟!”
男子瞪著雙眼,瞧了婉依半晌,才問道:“夫人如何稱呼?”
“小哥隻需和國主說明,昔日故友帶著懷鳴前來探望。”婉依此時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她來這裏有求於拓跋宏彥,成與不成暫且不說,軍事上的事情,還是越少有人知道的越好
男子端看了一會,才轉身道:“來吧。”
直到一頂豪華的氈房外,男子止住腳步,對婉依說道:“暫且稍等片刻。”
婉依點點頭,看著男子進了氈房,蹲下身對懷鳴交代:“待會見了舅舅要乖,不要惹舅舅生氣知道嗎?”
“舊舊的脾氣很不好嗎?”懷鳴不明白,阿娘不是說舅舅是她的哥哥,既然是哥哥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生氣。
“舅舅是個很好的人,但是阿娘從前做了惹舅舅生氣的是事,如果舅舅對阿娘發脾氣,要懷鳴留在這裏,懷鳴會不會哭鬧?”
懂事的懷鳴搖了搖頭,“不會,懷鳴等到舅舅高興了,讓舅舅原諒阿娘,阿娘就可以帶懷鳴離開了。”
小孩子不懂過去的人世坎坷,用自己天真的思維想著世事的艱難。
婉依當然不敢說,她是搶了別人的孩子,更不敢想象拓跋宏彥見到如此乖巧的懷鳴,會不會聯想到自己去世的妹妹,新仇舊恨一起清算呢。
氈房內有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婉依站在外麵,心情有些複雜,以前見麵的時候,如今她要以怎樣的心態麵對這個男人,有求於自己的愁人。
“女王陛下大駕光臨,怎的不提前招呼,下了通牒,是不是本王也好早日背下美酒招待。”
女王是多久以前的稱呼了呢,婉依登上王位的時候,拓跋宏彥還派了人前去恭喜,那時候婉依隻是把這件事交給洛塵去辦,至於洛塵是怎樣處理的,婉依隻是從他那裏聽了個大概。
拓跋宏彥此時還提及那個早已不存在的稱呼,是不是有意羞辱呢。
婉依的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持久以來的習慣讓她習以為常的不卑不亢,“國主就是如此招待客人的,在小孩子麵前是不是有失分寸。”
拓跋宏彥這才低頭去看懷鳴,他一聽說懷鳴的名字,就坐立不住,要知道,這可以他親妹妹的孩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唯一存在的證明,到現在老母親想到客死他鄉的妹妹都會罵自己一頓,要是看到這孩子,說不定心情一好,就能原諒自己年少是利用妹妹的過錯。
一把將懷鳴舉過頭頂,轉了兩圈,拓跋宏彥才把孩子放下。“才幾年不見,小家夥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催人老。”
放下孩子,將小手緊緊攥在自己手裏,拓跋宏彥看向婉依:“陛下倒是不見老,還是一樣的年輕漂亮,絲毫不減當年!”
婉依瞥了拓跋宏彥一眼,側過他的身子,率先進了氈房,“才一年多不見,國主至於把話說得好型幾輩子沒見到一樣嗎!”
就知道會是這樣,拓跋宏彥這個人,越老越沒有了年少時候的雄心壯誌,反倒在嘴皮子上日見利索。
說起來婉依在離開雪遲國以後與拓跋宏彥還是見過一麵的,那時候他找到世子府,提出要迎娶婉依做王妃撫養懷鳴的要求,被婉依拒絕。
後來誤入了藍遠培育蠱蟲的地方,身種蠱毒,弄巧成拙的小世子還救了他一命,自那以後才安穩下來的。
拓跋宏彥也是在那之後換了個人似的,收了心,安心的在他的草原範圍內活動。人就是這樣,在經曆一場生死的考驗之後,才會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收斂自己的氣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