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如不見(2 / 2)

隨著啪的一聲響,金鎖被擲到桌子上,打到上麵的碗碟,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聲鼻哼,帶著傲慢與不屑,婉依道:“這是哪裏來的東西,也敢醃臢了本宮的眼?”

“娘娘當真不認得此物?”

“不認得!”故意不去看那把金鎖,婉依的視線有些飄忽。

“如此,我便如實去回了。”

尉遲梟的眼中有些許落寞,她連這把金鎖都不認了,那就是真的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有蜀國做她的後盾,她還有必要對自己的過去這樣諱莫如深嗎?

尉遲梟本就多疑,婉依的態度不禁讓他回想起那日溫泉宮所見。蒼白霧靄下,對話的兩個人,遠澤寺中的小懷鳴,蜀王宮中的藍梓灝……司徒雲裳你到底博愛,還是欠下的債太多?

顧不得身旁還有杜鵑在,尉遲梟也沒有了心情繼續偽裝下去,臉上霎時變換了一張冰冷至極的表情,說出口的話,更是凍得人心發寒:“我可以不計較那個叫懷鳴的小和尚的出身,也可以不計較藍梓灝的存在,更可以忽略你從前的不貞,但是你早晚是要回到雪遲國的,別在你蜀國王後的位置上假戲真做了,我的手段,你都是知道的到時候別怪我不留情麵!”

婉依受傷的眼睛不去看尉遲梟,他竟是這樣想自己的,既然自己在他的眼裏就是水性楊花處處留情的女人,又何必逼迫自己非要回到雪遲國,單單是為了那可笑的占有欲嗎。

“滾!”一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婉依恨不能抓住尉遲梟的衣襟質問清楚,咬緊的下唇,將心中的怒意發泄在自己身上,她還是不想再這裏將事情鬧大,讓尉遲梟的身份暴露。

恨自己的懦弱,婉依嘴裏的力道更甚,尉遲梟卻視而不見,賭氣甩袖離開。

“你……”

“回來”叫住不服氣的杜鵑,婉依道:“由他去吧。”

杜鵑也是猜測,這人恐怕就是那個所謂的故人了,看娘娘的樣子就知道,否則也不會放任一個陌生的男人在這裏撒野。

而且那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氣勢,即使國主也要遜色幾分,想來娘娘從前也必是經曆過一番風浪的。

尉遲梟賭氣走出府,緊握的雙拳才慢慢鬆開,手裏有東西掉落在地上,這才想起來自己此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送一頓吃的,還有補血的藥物。

這是他軟磨硬泡才從蕭夜哪裏要來的,是靈族補血的秘方。

世子府裏為小世子想盡一切辦法為小王子的祛毒治病,早就不是什麼隱藏的秘密,尉遲梟也知道了婉依手上傷口的由來,第一反應就是想辦法要給婉依進步身體,快速補充流失的血液。是以醉仙居每日都會送來進補的食材,又弄到藥親自來給婉依送來,那想來了就碰了一鼻子灰。

他一國之王,何時受過這樣悶氣,自然一切又都歸咎到婉依身上。

兩個人都是如此,不見時是入骨的相思想念,見到了又都抱著一團刺紮上對方也疼了自己。歸根結底還是愛的不清楚,恨得也不明白。

那把金鎖還留在婉依的桌上,打發走杜鵑,婉依才拾起那把小金鎖,放在心口,感覺上麵消逝的溫度。

這金鎖還是離開遠澤寺的時候,自己親手帶到懷鳴脖子上的,祈求天佑吉祥,懷鳴能順利成長。

她明白尉遲梟拿這把金鎖過來是想提醒自己,他已經知道懷鳴的存在,不知道的是尉遲梟是不是也知曉了懷鳴就是他親生骨肉的事實。

說是出於私心也好,嫉妒也罷,婉依縱然惦記懷鳴,心疼懷鳴,就是不想尉遲梟知道他的存在,以此懲罰害自己失去孩子的傷痛。

可憐小懷鳴明明有生身之父,卻要孤獨的呆在寺廟中度過自己的童年。

“懷鳴,是母後對不起你!”溫熱的眼淚漫過臉邊漫過金鎖,婉依哭泣的不隻是對那個視如己出的孩子的想念,還有對那個男人的失望。

尉遲梟,在你心裏從來就沒用正常的思維去想過我,司徒這個姓氏讓你總是把我想的不堪,又把自己的感情標榜的更加高尚。殊不知體貼包容與付出的不僅僅隻有你一個人。

那個人離開的背影決絕,婉依的心傷的淒楚,然而這一切早在那個叫做司徒雲裳的女子進宮時,便早已注定,隻能說是天意弄人,這些癡兒怨女都要經此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