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你沒事吧,要不要婆婆過來給您也瞧一下?”
“不用了,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的確是老毛病了,自從進了雪遲國的王宮,夢魘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從前睡覺時有襲燕守在身邊,稍有不對襲燕就會及時叫醒自己,現在襲燕也離開了,自己這夢魘的毛病卻還在。
苦澀的笑容在婉依風華絕世的臉上刻畫出無盡的蒼涼,杜鵑想要說些什麼被裏間忽然傳出的哭喊聲打斷。
聽出是小王子的聲音,婉依一個激靈翻身下床,來到小王子的臥室。
被束縛住手腳的孩子是沒有辦法觸碰到自己的皮膚,也正因為如此,更加大了對這裏的恐懼。眼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行動不方便的四肢,即便是一個成年人也無法一時間接受,走更何況是一個重病的孩子。
婉依的突然闖入,讓神智剛剛有些清明的小王子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哭喊著找婉依抱。
杜鵑拉住婉依的衣角,勸道:“娘娘,您還是再休息片刻吧 ,這裏有奴婢。”
說著就向小王子走去,柔下聲音哄勸:“小王子,讓奴婢抱您好不好,王後娘娘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不要,我要我的母妃,我要回宮,我不要呆在這裏,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這群壞人……”掙動手腳就要從床上滾下來。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隻憑自己的本能判斷是非,哪裏聽得進杜鵑的話。要求得不到滿足,就哭喊的愈加厲害,淚汪汪的眼睛看向婉依,他所能判斷的隻有這裏所有人都會聽王後的,僅此而已。
“你們下去,還是我來吧。”不顧杜鵑勸阻,婉依解開綁住小世子手腳上的帶子,再一次把他抱進懷裏,“我們來吃些東西好不好,少吃一點,等有了力氣好回去看母妃。”
在婉依的哄騙下,小世子吃了少許一點東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雙臂麻木,杜鵑實在看不過如此操勞的婉依,剛接過小王子藍梓灝,立時就像受了驚的小鹿一樣驚醒過來,皺巴巴的小腦袋向婉依懷裏依偎的更緊。
如此到了半夜,婉依抱著梓灝靠在床頭打盹,外麵有壓抑的腳步聲說話聲混成一片,忽明忽暗的火把時不時的晃過窗前。
喚來杜鵑,婉依問道:“外麵出了什麼事,這麼晚了還在吵。”
“聽說雷電在馬廄裏呆的好好地,不知怎的忽然受了驚,掙脫了馬韁繩跑出了,小世子這會正集合家丁去找馬呢。”杜鵑瞥了一眼窗外又一次閃過的火把說道。
婉依知道雷電是小世子的愛駒,這馬從小就是跟著他的,通人氣的很,怎的突然就跑了。
“那馬通人氣,沒準明日自己就回來了。”
“王後說的是,隻是小世子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從來聽風就是雨的,誰也勸不住,也就由著他了。”
“嗯”婉依應著,隨口問道:“小哥哥可回來了?”
一直盯著窗外的杜鵑突然身形一震,雷電是跑了不假,那是因為有人回來稟告說環宇墜落山崖,小世子驅馬飛奔著去找環宇。世子府發動全府的人去北山找人,要不是通過別院能省去很遠一段路,藍若廷也不會冒著驚動婉依的危險,從這裏走。
還好婉依此時精神不濟,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王子身上,沒留意到杜鵑的不安,也便信了杜鵑的說辭“小公子跟世子出去找馬了,有小公子在您就放心吧。”
北山多得是斷臂懸崖毒蛇猛蠍,很難被人靠近,珍貴的藥材也正因此而得以保存。環宇帶了兩個家丁,手裏拿著婆婆繪製出來的圖紙,比對著,真的在北山上找到了所需的草藥。
隻是這草藥長在山陰麵,正是峭壁之上,仗著武藝傍身,攀延著懸崖上去采藥,哪裏知道藥的周圍布滿了毒蛇,一方麵要保護藥草不被踐踏,一方麵還要提防毒蛇的攻擊,一個不留神環宇被咬傷墜到了山的另一麵。
兩個家丁一個回來報信,一個先趕往懸崖下去尋人。
自從那日起,小世子與環宇之間總像是隔著一道紗帳,兩個人再沒有從前那樣親近,是以采藥一事也是環宇出去許久藍若廷才得到的消息。
眼看天都黑了,環宇還不回來,小世子一邊咬牙恨恨,這人輕功遠不及自己還硬逞強攀涯采藥,一邊望眼欲穿的盯著大門瞧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