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的盯著環宇,要他再說一遍。
小哥哥這一次肯定是騙自己的,襲燕好好的等在雪遲國,等著自己去救她,等著自己給她許配一個好人家,怎麼就會沒有了呢!
“襲燕……死了。”不給婉依喘息的機會,環宇再一次道出殘忍真相。既然已經道破,就沒有收回的餘地,真相早晚都是要知道的,難道要婉依一直生活在一個虛假的謊言裏嗎。
持久的寂靜無聲,婉依隻是死死的盯著環宇說出真相的嘴。直到口腔腥甜,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在湖藍色的錦被上開出猩紅的花朵。
“婉依……”環宇飛驚呼一聲撲向婉依,責備自己欠了考慮,婉依與襲燕情同姐妹,突聞噩耗必然憂傷成疾,更何況是現在身體重創之下剛有起色。
府裏下人急忙告知藍若廷,藍若廷吩咐請禦醫,也匆匆趕了過來。
開門隻見早上還好好和自己喝茶賞花的美女姐姐,此時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心疼不已。大步上前走到床側 ,把環宇擠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我的美人姐姐這是怎麼了,早上不還好好的,這是被病了還是被誰氣到了?”又是整理頭發又是掖被子的,倒是比小丫頭做的還仔細。
徑自忙了半晌,直到禦醫過來才讓出位置來。這時候瞧見環宇,麵色凝重質問道:“美女姐姐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氣到姐姐了?你怎麼那麼不……”
話還沒說完,被環宇一個淩厲眼神瞪了的噤了聲。環宇溫雅,可是溫雅不等於沒有脾氣,生氣起來的樣子一樣可怕,尤其是震懾藍若廷這樣的紈絝子弟。在那種正義淩然的氣勢下,總是不由得反思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此時便是如此,藍若廷灰頭土臉的堆坐下來,眼睛骨碌碌轉著,“我今天也沒犯什麼錯誤啊。美人姐姐說空氣潮濕,我早上還好心的幫姐姐把院子裏的池塘填了。姐姐問我何時去雪遲國救什麼襲什麼燕的,我還說我不認識襲燕也不去雪遲國,姐姐在哪我就在哪。對了襲燕是誰?”
藍若廷找到一個自己不熟識的信息,問向環宇。環宇聽到藍若廷的自言自語,正怒視著他。
碰上環宇氣勢洶洶的眼睛,藍若廷縮縮脖子,這才想起恍惚記得是曾聽環宇提過什麼襲燕的,隻是那時候自己的大將軍正咬在藍安的鐵頭脖子上,眼看就要勝利了,哪裏聽得進去環宇說了什麼。
白了環宇一眼,想反駁卻又不敢,隻得喏喏道:“當時不是鬥蟋蟀玩的正起勁,你就不能找我閑的時候說”。
“你……”環宇還想再說什麼,可是藍若廷說得也沒錯,他的性子自己最是了解,隻有一門玩的心思,任何事情都上不了心,要不是自己在,早都做了別人政治權利爭鬥的犧牲品了。
也算是善有善報吧,藍若廷救了環宇回來後,剛到達國都就趕上一場政變,有人暗中刺殺蜀國王,國王僥幸逃脫,追查下來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剛剛回國的藍若廷。要不是環宇鼎力相幫,藍若廷早就見了閻王。
自此,藍若廷對環宇奉若神明,說什麼便做什麼,簡直比他父王在世的時候還要管用,環宇自覺欠小世子一個大人情,加上自己也是在無處可去,便在世子府住了下來,也有幸學了些功夫,環宇雖然瘦弱,可是筋骨上佳,加之自己努力,簡單的拳腳劍法還是不錯的。
藍若廷單純的孩子心性,的確不宜生活在詭譎多變的王室。也是出於此種考量罷,他父親再會放手讓他浪跡江湖,不為權勢傾軋,隻圖逍遙一世。可哪裏想到,就算是江湖,這位活寶世子一樣玩的風生水起,到處惹禍。
所以環宇在世子府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給藍若廷擦屁股,處理完朝堂,處理江湖,上門索債的人比比皆是,環宇每日焦頭爛額。
這會禦醫把好脈回稟過小世子,藍若廷才算是從環宇能殺人的眼光中逃身。借口要親自給美人姐姐熬藥,遁走了。
她本是柔弱一介女子,她的母親拚勁全力要給她一個平凡普通的人生,可是造化弄人,到底沒能擺脫權勢之爭加諸在她身上的烙印。床上的麵容蒼白如紙,這是婉依第幾次吐血第幾次昏迷,環宇不得而知,但從她過往遭遇不難想象。
一個女子,遭遇親人背叛,友人陷害,沒了孩子,被愛過的人屢屢傷害,現在與情如姐妹的襲燕天人永別,短短二十年的生命裏,諸多的坎坷,任誰也是無法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