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聽得出這語氣裏的無奈蒼涼,尉遲梟總覺得是自己剝奪了她的快樂。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蠻橫也罷,哪怕是牢籠,囚也要囚住這個女人。
“臣妾沒有……”
“宋乾儀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尉遲梟突然一句話,打斷了雲裳的話。
手裏的針線滯住,雲裳看了尉遲梟許久,才問出口:“我想的是那種人?”低下頭繼續繡花,指法卻不如方才流暢,“王上莫不是多慮了?”
“宮中所有人隨你,隻要留清音閣一方清淨。”沒有接下雲裳的話,尉遲梟說到。
攔在她麵前的所有人都被扳倒了,當然這裏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尉遲梟無悔,唯有宋乾儀,是他唯一想要留下的。
氣氛一時有些冷滯,咬斷手裏的絲線,雲裳纖細的手指撫平剛剛繡好的牡丹花。
“她說她其實不愛梅的,梅花開的太過清冷孤傲,她是一個喜歡熱鬧的女子,要花團錦簇的才好看。她說我體虛畏寒,冬夏都要暖暖的,可是她卻是怕熱的,最喜歡搖著團扇時候的感覺,像極了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說如果有下一世,她再不要遇見我,因為我隻能搶了她的幸福和所有人的目光。可是這一切我都是今天才知道。”
抬眼在看尉遲梟時,眼裏閃爍著一種落寞的淒楚,“王上是不是覺得臣妾變了,變得不近人情,變得心冷手辣。”嘴角是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再苦都是妖嬈。
獨自歇在床上,雲裳覺得有點累,不多時便睡去了。
陰鷙的眼睛,盯著宮燈裏的燭火良久才把轉向床上側臥的人。他知雲裳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真的不知該怎樣回答雲裳。宋乾儀看起來人冷傲孤僻,實則不屑爭鬥心計,她的生活單一的很,如果不是自己攪進她的生活,她的世界便隻有詩書,隻有琴箏。
可這些若是說給雲裳,勢必又要引來冷眼以待,最近還真是怕了她了。
自嘲一笑,尉遲梟的眼睛掃過雲裳剛剛繡好的花,朱紅的花瓣裏透過一滴暗紅,剛才不覺得,這時候才發覺,應該是血跡幹涸的緣故。
她傷了?尉遲梟皺眉,這個人就坐在自己對麵,傷了手出了血,自己竟然都沒有發覺,還在為另一個女人討人情。
雲裳淺眠,昨日睡得有些早,早早的便醒了。張開眼,床邊少了熟悉的身影,心裏的空落勾起昨夜的對話。
“你就是喜歡她身上不肯低頭的的高傲,都忘了,我身上的驕傲是被你親手一點點碾碎,變成了你想看到的模樣,這時你又說別人的那個樣子好,知不知道有多殘忍,人啊還真是貪得無厭呢!”
輕聲的喃呢,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動了動有些酸麻的手臂,手指碰上了什麼東西,熱乎乎的。一個激靈,雲裳坐起身來,正對上尉遲梟迷離的眼睛。
手指張開,昨夜針眼已經不痛,上麵有濡濕的痕跡,微微的有些發白,應該是被尉遲梟含過。
沒事人一樣湊到雲裳跟前,尉遲梟關切的問:“可還疼?”
搖頭,喉嚨有著幹澀的沙:“不疼了。”
“昨日是我不好,沒注意到你傷了手”,執起雲裳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眼裏飽含愧疚。
“好啦好啦,都不疼了,嗬嗬……”雲裳被尉遲梟的胡渣紮著手心有些癢,不自覺的笑,尉遲梟也笑開來。
雲裳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說道:“哪個女人沒被針紮過,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學針線,一雙手都要被紮爛了。”雲裳是誇張,偶爾紮到手是有,憑她的蕙質蘭心,總不至於一雙手紮爛。
尉遲梟聽了卻是疼極,認了真道:“以後這些東西再不要你做。”一句話說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蹦下床去,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雲裳定定的看著,隻見那人找了許久,終於找出一個匣子,正是自己放了一下錦囊的那個。
“有這些就夠了,再不許你碰針線!”認真的樣子像是在宣告領地的將軍,雲裳語噎,真的不知道拿這個孩子氣的男人如何是好。
再怎麼也是裝不到這種地步的吧,況且自己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被他圖謀的,這一次一定是巧惠又在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