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若有所思的看向騰太醫,在她心裏騰太醫是個老實穩妥的人,不想今日說出這番話來。
“娘娘不必多心,微臣同正豪兄是總角之交,他的很多事情,不用說,微臣也猜得出一二。他不放心娘娘,有礙於身份不能過多接觸。微臣不一樣,微臣是王上指給您的禦醫,做起事來會方便許多”。
騰太醫這的話不是沒有原因的,許正豪身在邊關,二人總有書信往來,每一次信中總要提及雲裳。要不是騰太醫對自己這個朋友有足夠的信心,真的要以為他對這位貌若天仙的王妃,是有非分之想的。
雖然不方便問個清楚,騰太醫一樣會傾盡所能的去幫助好友達成心願。
許正豪為人人如其名,可是再正直的人也有屬於自己的一番細膩心思。在他的心裏,尉遲梟是他的君,雲裳是他的夢,在這場夢裏,他如影隨行的侍奉左右 ,夢境之外,是他要精忠報國的君王。
雲裳不管許正豪如何心思,更不知道這個人今後會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從前一路走來的施以的援手就足夠讓她感恩,所以現在的事情不想拖他下水。
思慮間碧春已經被襲燕打發回去了,掌燈時候,尉遲梟滿身疲憊的來到鳳陽殿。
那個嬌柔女子正在燈下繡著花樣,美顏俊兮如夢似幻。這些日子實在太忙,忙的下了朝堂就是勤政殿,後宮一步未曾踏進,更別說這鳳陽殿了。
要不是今日襲燕一碗羹湯送到勤政殿,他怕還是不能過來。
這個小女子啊,好好的一碗藥膳,放了那麼多的當歸,也不管味道如何,就給他送了去。自己也是傻,聽說是她親手做的,喝的涓滴未剩,到現在氣息裏還是當歸的味道。
手指一點下頜,笑的邪魅,目光裏竟是輕挑:“深夜絹繡,愛妃為的是誰啊?”
不知為什麼,踏進這鳳陽宮,心裏就是一鬆,腳步都輕快了,隻想著快點見到那個人,那個人能夠給他最溫柔的安慰,讓他可以暫且放下高處不勝寒的冰冷,有一絲暖流融化。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抬眼望向尉遲梟,暖暖的微笑,傾慕的目光,一縷相思一縷愁。
尉遲梟突然就怔在那裏了,他說過喜歡,他說過思念,她隻是安靜的聽完,會心的微笑,何曾給過自己這麼明白的話。
“雲兒,這是?”有一刹那的不敢確信,轉瞬被那眼裏的真誠打敗。他該信的,如果不相信,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尉遲梟是混蛋,他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的時候,給雲裳的便隻有傷害,當他以為的恨被愛替代的時候,便會付出的義無反顧。
所以在感情這條曲折的道路上,其實付出最多的一直是尉遲梟。雲裳不知,她一步步利用的,一點點耗磨的是這個人的情愛。
當有一天豁然領悟,這個人已經不在身邊。在空曠冗長的歲月裏,獨自緬懷,不敢奢望原諒。
“給我們的孩子準備的衣裳。你不是說想要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雲裳期盼的目光中有著隱含的失落,尉遲梟知道,對於孩子一直是雲裳心中的一道傷,觸碰不得,又無比渴求。
安慰似的拍拍手,把繡了一半的小肚兜放在桌麵上,捧起紅透了的一張小臉,尉遲梟打趣:“怎不見你繡個什麼給我?就連歡喜都有你給繡的荷包,我可是從來沒收到過。”
提鼻嗅嗅,雲裳推開尉遲梟,咯咯笑了一聲:“嗯,好大的醋味。”
尉遲梟隻由著雲裳笑,點點鼻尖無限寵溺:“你呀!”她竟是把玩笑都開到自己身上來了。
那又怎樣,她的脾氣還不都是他寵的。雲裳知身份,識大體,閨房中再怎麼玩笑,出了鳳陽殿她就是端莊得宜的雲妃。
雲裳癡笑夠了,才拿出一個匣子,道:“打開來看看。”
匣子精致的很,四角包金的檀香木,上麵刻畫的百花圖案,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東西。尉遲梟也是好奇,伸手就打開,一時被震得目瞪口呆。
裏麵大大小小香囊荷包錦袋無數,有瑞獸的,有百花的,都是吉祥如意的花紋,每一個都美輪美奐。隻是材質不同,有普通的棉布,有上等的綢緞,有摻了金絲的繡線,有粗麻縫衣線,尉遲梟對這些不是很懂,隻是略微猜的,這些東西不是雲裳一時興起,更非一日之功。
“這些,都是你做的?給我做的?”有些不敢置信,做都做了,為什麼一個都沒給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