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梟已經極盡溫柔的按撫,雲裳還是疼的咬緊下唇,扭傷時都沒見這麼疼,也不知這人到底行不行,別是趁機拿她解氣的吧。
“疼就喊出來。”最看不得她這樣的隱忍模樣,明明就沒有那樣堅強,非要裝的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
簡單一句用強硬偽裝的關心,讓雲裳佯裝的堅強找到決堤的突破口,輕輕壓抑的痛楚從嘴角溢出聲來。
是尉遲梟讓雲裳出聲的,可是真的出了聲,他又恨不得給堵回去。用自己的嘴也好身體也好,隻要能緩解她的疼。
不得不說尉遲梟還是有些本事的,片刻功夫,紅消腫散,隻是傷了的骨頭還是隱隱的有些疼。
活動活動纖細的腳踝,雲裳諂媚的笑笑:“沒想到王上還會這個。”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尉遲梟靠在馬車內的柱子上,按摩還在繼續,與其說是按摩還不如說是撫摸。有一下沒一下的搭在上麵,內力輸到掌心,那溫度就是最好的熱敷。
雲裳舒服的懨懨欲睡,在馬車輕微的晃動下一點點癱軟在尉遲梟的懷裏。
馬車不得不再一次停下,這是一個小山穀,穀裏稀疏的幾戶人家,找了一圈,才看到一個破舊的布幡,上寫著醫館兩個字,在漆黑的夜裏,墨跡被雨雪衝刷的看不清楚。
“扣扣”的敲開房門,開門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身白色裏衣,身披灰色長衫,秉著一展燭火,睡眼惺忪的走出來。
老人並沒有因為深夜被擾了清夢,而麵露不悅,定睛瞧了瞧風塵仆仆的幾個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是遠方的客人?”
夜立在最前麵,這老者慈祥的樣子,讓他不禁放鬆防備,深鞠一躬道:“打擾先生了,我家夫人傷了腳,能否麻煩您給看看!”
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甚是得老者喜愛,隻是這眼光深處帶著一種審度:“老者開口道,醫者父母心,幾位進來就是。”
雲裳還是尉遲梟的懷裏沉睡,已近子時,尉遲梟不忍驚醒她,更是不忍她痛,索性點了她睡穴。
老者在傷處針灸過,又用藥酒推拿,折騰了半夜,天也漸漸放亮。
看得出老先生醫術很好,這裏又幽靜,尉遲梟生出想把雲裳留在這裏的想法。
還沒等尉遲梟說出口,老者倒是先說話了:“這位夫人的腳雖然沒有大礙了,但是她的體質太弱,禁不得這樣長途跋涉,不如就在我這裏休息幾日吧,也讓老夫給她調養調養”。
“既如此,那就麻煩老先生了,隻是我還有要是在身,就先把夫人和這兩個下人留下,幾日後我的事情辦完了再回來接人。”
到不是尉遲梟突然要著急起來,而是聽說淮陽一帶出了疫情,他已經緊急調太醫、草藥過來,現在這些應該可以離開王城了。
那樣危險的地方實在不適合雲裳去,就如老先生所言,雲裳體質弱,到了疫情區,很容易被感染上。
此時尉遲梟真的有些後悔帶雲裳出來了,這傷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可以讓她留下。有襲燕和夜照顧,他也可以放心。
即使尉遲梟不開口,老者也是打算讓夜留下的,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他尋了已久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讓過。
“接人就不必了,待尊夫人身子養好,老夫會把她送出穀,你們商量好會和的地方就好。
倒不是老者太過熱心,實在是他們誤入棠花穀已是偶然,這棠花穀若是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那他也不必在這裏隱居了。
為免尉遲梟疑心,老者並沒有說出關於棠花穀的事情。
尉遲梟最後給雲裳蓋好被子,深情的吻了吻眉心,輕語道:“等我回來接你。”
雲裳這一覺睡得深沉,夜裏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夢裏是鋪天蓋地的白雪,她一個人牽著一匹馬,在皚皚白雪的荒涼大地中舉步維艱,很遠的地方似乎有兩個人影晃動,她卻是用盡全身力氣,怎麼也走不到那裏。
這時候耳邊響起蒼老的聲音,吟的是一首短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蒼涼的聲音,在空闊的雪地裏,向一道指引,雲裳就循著那聲音而去……
“夫人……”老者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雲裳張開迷蒙雙眸,映入眼簾的那裏是什麼皚皚白雪,倒是真真切切一張老人的臉孔,上麵還掛著慈愛的笑。
雲裳支撐著就要坐起身來。一道女聲響起:“夫人慢點。”循聲看過去,正是襲燕端著一碗熱粥幾碟小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