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生不出小狗來的。”梅妃盯著彌爾的眼睛有些恍惚,一句話脫口而出。
“嗯?為什麼生不出來?”雲裳偏了頭問。
梅妃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一絲慌亂閃過眼角,見雲裳和黎秀的注意還都在彌爾身上,並沒多在自己身上停留,這才定了定神道:“彌爾是一隻公狗,你們叫它怎麼生?”
“看彌爾這樣的乖,卻原來是個男孩子!”黎秀有些失望,對雲裳央求道:“雲娘娘讓我抱抱彌爾可好?”
雲裳把彌爾送入黎秀懷中,不忘囑咐:“彌爾乖,讓離侍妾抱一會,可不要調皮了。”
黎秀學著雲裳的樣子在彌爾臉上蹭了蹭,剛要開口說話,梅妃就起了身:“時候不早了,巧惠該回去了,黎妹妹要一起嗎?”
黎秀本來就是和梅妃一道來的,自然是要一起走的,也起身告退:“那我便和梅妃娘娘一起吧,路上也好是個伴。”
出了鳳陽宮又走出好遠,直到遠遠的看到倚梅苑,一路都不怎麼開口的梅妃忽然冷幽幽道:“以後少碰彌爾!”
“既是梅妃娘娘發話,黎秀以後不碰彌爾就是。”雖然對梅妃的話唯命是從,雖然頗有不解,但是黎秀聰明的選擇不問。
她隻需要權衡厲害,隻要對自己無損,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梅妃也覺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反常,複又恢複到以往關切模樣:“彌爾到底是牲畜,再通人性也有失常的時候,不是誰都能讓王上擲千金如無物的尋靈藥去痕的。”
雲裳身上的傷,讓尉遲梟費盡心力,千金懸賞才得來去疤的良方,隻是雲裳不知道罷了。一樣樣的藥塗抹上去,還以為隻是王宮秘笈。
“梅妃娘娘良苦用心,黎秀都是懂得的,請娘娘放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黎秀必然守口如瓶。”
雲妃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慣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應當。可是黎秀不一樣,彌爾她不止一次抱過,怎會不知道那樣一隻小牲畜的性別。
可是梅妃說它是公的,那便是公的罷。
可歎這樣親如姐妹的兩個人竟也是這樣的明爭暗伏,遑論自己不過是她人手中的一枚棋,說放到哪裏便要放到哪裏,身不由己命也不由己。
這深宮重院的,想要自保尚且不易,何況是出人頭地。可笑那些趨炎附會把自己骨肉送進來的人比比皆是,隻怕到時黃土白骨,枯老了紅顏,死生不複親人相見,到底孰輕孰重?
幽月宮內美人懶梳妝,一隻金步搖斜插入鬢,芝蘭與納蘭雲竹閑話:“聽說黎侍妾同梅妃娘娘走的很近,美人要不要去倚梅苑看看?”
納蘭雲竹自恃出身要好,對雲裳尚有三分不屑,何況是宮女出身的梅妃,縱有鳳印在手又能怎樣,那些東西早晚不過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也就黎秀那種出身卑微的侍妾,才需要攀附梅妃,我何必同她一般見識,學那跳梁小醜。”
父親前日傳來消息,王上私下裏同他說過:虎父無犬子,納蘭雲竹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不日要封為夫人,如果能先人一步懷上王嗣,直接封至妃位也未為不可。
不光父女二人被王上器重,父親又被生了職,就連哥哥也被王上委以重任,南下巡查。納蘭雲竹心裏更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日漸乖戾起來。
“那是自然,美人身份豈是她們那些粗人婢子可比的,美人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貴人!”芝蘭順口奉承道。
“休要胡說,這等事情豈是你一個宮婢也敢妄言的!”
納蘭雲竹佯裝動怒,實則心裏是美開了花,接著訓斥道:“你是我的貼身宮女,這種話在我身邊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能到旁人那裏胡說了去。”卻是沒有訓斥的樣子,甚至嘴角還帶的得意的笑容。
芝蘭在她身邊侍奉已久,自然是了解自己主子性情,也順口道:“奴婢罪該萬死,是奴婢糊塗了,可奴婢也是見美人鳳骨仙姿,一時脫口而出,美人千萬別怪罪!”
幾句話更是說道了納蘭心坎裏,美滋滋的起身用膳,早間於公公就來送消息,說王上晚膳時候過來,她可是要早早準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