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王上的寵愛,才能讓她有再爭奪下去的動力與勇氣。否則深宮重重長夜慢慢,要她一個女子如何挨得日月輪轉。
聯想到昔日王上疼愛,安美人的臉上一片迤邐遐思。
天遂人願,在安美人終日幾多憂慮幾多期盼下,尉遲梟的王駕真的降臨。
安美人又驚又喜,可是卻再不敢胡亂說話,王上的喜怒無常不是第一天見到,於是也能自我寬慰,隻是王上政務繁忙,心緒煩亂。
不管外麵傳言如何,隻要沒人敢當著她的麵說三道四,那麼她得到的就比失去的多。
“更深露重王上政務繁忙要小心身子 ”,安美人給尉遲梟奉了茶,一張臉上笑逐顏開。
雖然怕再度被責備,於是盡量做到最好。可是這樣的笑容在尉遲梟眼裏看的實在僵硬。
本起身欲走,忽又覺得就這樣未免便宜了她們,況且他為的不過是雲裳解氣,隻要能搏得雲裳歡心,他的努力便也值了。
於是半欠起來的身子複有坐了回去,端起安美人的茶飲了一口:“美人的茶藝愈發好了,水溫也適中。”
“臣妾知王上愛七分熱的茶,早早的沏好備用,故而現在……”安美人的臉上是幾分甜蜜的期許。 “你如何知道本王何時會來?”說謊也要拿捏分寸,早早備下豈不是早早涼了,對於這樣的說辭尉遲梟不屑。
“每隔一刻鍾便要重新沏上一壺,這樣有備無患。”偷抬眼去,盡是一個女子空閨的寂寥的落寞。
安美人的一舉一動尉遲梟皆收進眼底“這是在埋怨本王冷落你了。”身上氣息一凜,尉遲梟黑了臉色。
就是要她如履薄冰,就是要她時刻心驚,安美人的臉色換了又換,額上的細汗也出來了。嘴角上揚幾不可聞的一笑,這就是尉遲梟想要看到的。
冷落了安美人,滿懷熱情被僵在那裏。尉遲梟招手於修:“夜那裏怎麼樣了?”
“回王上,說是冷宮走水一事有了些眉目,奴才聽說好像找到了什麼銅錢,嘖~又是什麼瓔珞的……”不輕不重一巴掌拍在臉上打的不疼不癢,於修又彎了彎腰:“呸,瞧奴才這記性,這麼點事都記不好,真是該打,奴才這就去好好問問。”
末了還瞥了一眼安美人方向,請安退下的於修笑的不懷好意。直看的安美人身上一個激靈如芒在背,冷汗都下來了。
“王上,臣妾身體不適……”
“美人身體不適,那就早些安歇吧。”說罷尉遲梟站在那裏雙臂伸直等著安美人上前伺候更衣。
“王上……王上最近不是很忙,聽說……”欲解衣帶的手頓在半空,安美人希望此時的王上想起他的政事,莫要顧念兒女私情。
“就是忙,太過勞累了,才想來你這裏歇歇。”他自然不會讓她如願,難道給她時間讓她休整心緒,亦或是再去想些應對之法銷毀證據?
背對著安美人,唇上是譏諷的冷笑,若真要即刻殺她,哪裏需要那麼多無關緊要的證據。眼下夜的動作不過是聲東擊西,為的就是這個有膽沒腦的女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安美人此刻隻祈禱王上不要再給她這樣的高壓,她的神經都要繃斷了,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夜三不五時的便要來搜一次宮,大到屋內桌椅,小到牆上飾品,就連妝奩被褥都不放過,拿著王上便宜行事的王旨招搖過市。
安美人氣的牙根癢癢,可是又不敢亂說話,夜雖然帶著內侍侍衛們頻繁搜她的宮,可是其他內宮也有去。別人尚且不敢隨意表現不滿,何況是他。如若真的得罪,招惹記恨,那過失即便不是自己的都會變成自己的。
思來想去,王上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雲妃,既如此便去雲妃那裏探探口風好了。
打定主意,安美人帶了芝蘭到了厚禮前來鳳陽宮拜謁。
說來這鳳陽宮她還是第一次來,從前後宮中沒有主位,必然不用她們這些妃嬪每日的請安問好。雲裳複位後,她自知理虧也不敢前來探望。
今日實在是心中沒底,想要在字裏行間知曉一二,卻從未想過論鬥智鬥勇她是否有足夠的實力。
雲裳看的書向來龐雜,不管是遊人劄記,還是詩經隨筆,哪怕是文史典籍兵書陣法她也要瞧上幾眼。自古女子知書者少,雪遲國也不例外,可雲裳偏好文字。
隻是讀的雖多,寫的甚少,旁人隻道雲裳的王城第一才女隻說不過是老司徒自己放出的風聲,來抬高雲裳的身價,想來一個書房伺候筆墨的丫頭,能懂得多少,不過是一直高高在上,沒有人來拆穿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