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袍廣袖的紗衣難掩黎秀緊張得微抖的身體。偷眼瞄向尉遲梟,麵如冠玉的一個人天神一樣在自己麵前,時間仿若靜止,懷揣了小兔一樣怦怦亂跳。
她的確是緊張的,尉遲梟來到蘭竹堂的次數並不少,可是二人卻沒行過雲雨之事。多數時候尉遲梟隻是安靜的看著黎秀。黎秀繡花的樣子,喝茶的樣子,吃東西的樣子……黎秀總是猜不透他到底在看什麼,不過隻要他能來就是好的。
尉遲梟自己也是樂在其中,品著茶,翻兩卷書。蘭竹堂給他的感覺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安靜體貼,能讓他的心有片刻的安靜。
可是今天他的心實在是難以安靜,自打聽到雲裳的消息就一直蠢蠢欲動。
一麵是自己無法安放的雀躍,一麵是作為一個帝王的尊嚴,二者相較他選擇了後者,於是在那個他在乎的女子的心裏,就又給他填上一個難以接受的理由。
軟玉溫香在懷,尉遲梟卻沒有多餘的憐愛,這一刻他要的無非就是釋放。
這個男人終於是她的了,哪怕隻有一次也好,就這一次她就心滿意足了。
女兒家的心思尉遲梟從不追究,也從來都不屑追究。任何人做的再嫵媚嬌羞,隻要不是雲裳,對於他來說便都是一樣。
王上心中怎樣想黎秀並不介意,有人教了她怎樣把一個女人做的淋漓盡致,可是誰也不能控製一個人無條件的喜歡上另一個人。
這便是後宮之中明爭暗鬥的唯一變量。
尉遲梟看重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身上總有一種純樸的堅強,這一點是那些被利欲熏染久了的人的身上永遠也看不到的。
黎秀時常會到鳳陽宮看望雲裳,雲裳的傷勢也在大家的照顧下漸漸轉好。
“姐姐身上的疤看起來又淡了,看來騰太醫的藥膏還真是管用。以後我要是哪裏也落了疤,一定要找騰太醫討來。”
黎秀看著雲裳剛換過藥的手臂,讚歎藥效好的同時,小手還伸到上麵摸了一下:“姐姐的皮膚好滑呦!”
啪!
一掌拍落黎秀的揩油手,雲裳佯裝嗔怒道:“好端端的胡說什麼,再不許這樣了。”
黎秀縮縮脖子傻笑起來:“不過是隨口說說還就能成真了不成!”
正說著,珠簾一挑,梅妃含笑走進來:“說什麼呢,這麼熱鬧,老遠就聽見雲姐姐訓人的聲音了”。
見坐在雲裳身旁的事黎秀,又打趣著說:“也不叫上我,自己偷偷跑來看你雲姐姐,往日裏待我怎不見這般親厚。”
“巧惠,你怎麼來了,外麵大熱的天,要來你也等下晌日頭落了地,涼快些了再過來啊。”梅妃一進來,雲裳就上前拉住她的手,責怪她的不知顧惜自己。
接過雲裳為自己擦汗的帕子,巧惠自己擦起來:“等到下晌太陽落了西,天是沒這般熱了,可是我的紫薯冰藕粥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了呀。”
雲裳雖然住在鳳陽宮,可是依舊是罪妾的身份,夏日裏的冰塊都是珍品,哪裏輪得到她用。梅妃親手熬了粥冰鎮過,又給她送來。
碧春將裝著冰粥的食盒放在宮桌上,打開食盒的蓋子,一震白霧迎麵撲來,臨近的幾個人霎時覺得清爽了許多。
“你身子骨還沒全好,不宜吃太涼的食物。我帶它過來不過是要給姐姐消消暑,你可別貪涼多吃了。”巧惠盛了一個半碗給雲裳,自己也留了半碗,把食盒推給黎秀:“剩下的就都便宜你了。”
巧惠的關心總是能體貼到骨子裏,雲裳感激不已。
不過客套話說多了反而生分,索性也就不說了,巧惠的好她都記在心裏,這就夠了。
“道是給我送來的粥卻要便宜她,到底是小的吃香,早知道我就不虛長你那幾日了。”雲裳一邊吃了粥一邊抱怨。
說的巧惠“嗬嗬”直笑:“瞧你那話說的,好像這年歲也是你能說的算的似的。”
陪著雲裳吃了幾口,梅妃便抱著她那隻名叫彌爾的小狗逗弄著。
雲裳也不嫌棄,自己碗裏的粥吃一口喂它一口,紅軟的舌頭舔在掌心,麻癢的感覺陣陣傳來,逗得雲裳咯咯直笑。
“姐姐如此喜愛彌爾,那妹妹便送與姐姐吧,鳳陽宮裏,除了習燕再沒有能陪姐姐解悶的了,有它正好,權當替我陪姐姐了。”說著把小狗往雲裳懷裏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