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的身形頓了一下,問道:“她不是昨夜侍寢嗎?”
“回娘娘,武才人的確是昨夜宸慶宮侍寢。”碧春可定回答。
正說著武琉環款款而來,親自掀開珠簾,嬌容紅潤的滿是欣喜:“琉環來給娘娘請安!”
說罷身子福了福,巧首微臻行過禮,抬頭時看梅妃不是尋常打扮,遂問:“娘娘這是要出去?可是琉環來的不巧?”
“沒有!”梅妃拉過琉環坐下,親切的如同長姐:“快坐下。這一早晨露還沒消又是初識王恩,怎麼就急著過來,也不歇歇,打底自己身子要緊!”
“琉環來謝娘娘指點,琉環今日能承蒙王上恩寵,還要多謝姐姐幾日來的教習。”武琉環也是乖巧,最懂得熱絡人心。
“你能這樣想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此倉促未免失了體統。你昨夜侍寢,便是多雙眼睛盯著你在看,要守住身份,也不能給別人說三道四的機會。”
“臣妾懂了。”如花笑靨若有所思,最後還是起身告退:“娘娘今日教誨琉環記住了,琉環這就告辭了。”
“倒還是個聰明的”待武才人走後,梅妃感歎。
選秀結束之後,尉遲梟幾日不曾照拂任何人,宮中妃嬪不免有人按捺不住,隻是不敢貿然行事。
武琉環算是膽大的,直接帶上厚禮前來給梅妃請安。一番寒暄過後,話題便帶到了王上喜好上。
二人心照不宣,梅妃也算知無不言。於是便有了淩微湖旁美人思鄉的一幕。
武才人算盡心機博得頭籌,打的先入為主的盤算,隻想著能夠先近王側近水樓台。
這一招也算管用,至少接連幾日,尉遲梟都是到了琉璃居的,武琉環聖眷優渥也終於得以和王上說上話。
“王上,今日梅妃娘娘讚臣妾肌膚勝雪,可是美中不足的縱然雪再瑩白,卻是少了些柔美。”
“你和梅妃走的很近。”就好像剛才的溫存全是假的,尉遲梟的聲音依舊平淡。
還好這幾日武才人已經習慣,知道王上真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並不是不喜歡自己才有膽量接話:“嗯,梅妃姐姐就像長姐一樣,琉環剛入宮很多規矩都不懂,還是梅妃姐姐教的呢。”
窩在尉遲梟的懷裏,藕臂搭在尉遲梟的胸前,柔弱無骨的素手摸著他下巴上的胡茬,琉環繼續道:“梅妃娘娘還說,原本宮裏還有一位姐姐,隻有他的肌膚才能勝過臣妾……”
不顧床上花容驚得失色,尉遲梟起身踏著月色離去。臨行前冷冷淡淡扔下一句:“她不是你們能說的!”
“王上起駕!”於修的嗓音在空闊的夜色裏久久不散。
武琉環直到雙腿酸軟才跪坐在床上,還愣愣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剛才尉遲梟發怒的樣子冷絕的氣勢,真是嚇到她了,一副嬌顏如墜寒冰。
從來爹嬌娘寵被珍視慣了縱容慣了,撒嬌是她屢試不爽的殺手鐧,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失手了,還是敗在一個不曾謀過麵的被打入冷宮的女人手上。
“她不是你們能說的。”言猶在耳,雷霆振威。委屈的雙眼中第一次蒙上了恨。
夜色淒迷中降了白日裏的燥熱,出了琉璃居,尉遲梟信步走著,不知不覺腳步停在了暖雲閣。抬頭望去,書著“暖雲閣”的鎏金牌匾搖搖欲墜,原本熱鬧的地方平添了不少蕭瑟。
“吱呀”一聲推開漆紅的的大門,入目的不是燦蓮燭火,隻有門楣上一展褪了色的宮燈還在搖曳。門口的荒草有半人高,參天古木的婆娑曳影,恍若流年。
是不是那樹下該有一對金童玉女,是不是那院中該有郎騎竹馬青梅繞!
“你回去吧,本王獨自待會。”忍者身上不適,尉遲梟揮退於修。
不知為什麼,這暖雲閣正院中的布局總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的不僅是這裏的亭台樓閣,還有那人熟悉的體溫。所有的一切像是錐在尉遲梟心口的一根刺,不拔疼,拔了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