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玉兒頓住的身子一陣一股寒流竄過。突然覺得眼前的娘娘好陌生,美麗依舊,鸝音依舊,隻是身上的那種冷漠的氣勢,陌生到玉兒仿佛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還愣著幹什麼,回暖雲閣。”雲裳又重複了一遍,不管還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玉兒,竟自飄然而去。
玉兒小心的跟在雲裳身旁,還在仔細回想剛才那兩個聲音在哪裏聽過,可是想破腦袋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玉兒一籌莫展的時候,襲燕匆匆的跑過來福身請了個安問道:“娘娘你們這是去哪了,可叫奴婢好找啊!”襲燕神色焦急慌亂,竟是擔憂之情。
“沒事,禦花園裏隨便走走,這不是就回去了嗎。”雲裳淡淡聲音答道,一掃出來時候的輕快,沉悶卻又清冷。
襲燕也感覺到了雲裳的不正常,落後一步,挨近玉兒悄聲問道:“娘娘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哪裏不舒服?”
“這……呃……”
“吞吞吐吐的這是幹什麼,你到是說啊!”
抿了抿唇,玉兒低下頭,底氣不足說道:“娘娘知道了。”
“什麼知道了?”玉兒越是說不明白襲燕越是著急。
“就是小產的事娘娘知道了呀”。玉兒心虛,說著說著竟是急哭了。
畢竟是她照看娘娘的疏忽才發生了今天的是,責任都在她,知道是自己惹下的禍,心裏也是自責。
“你!”襲燕用手指點了點玉兒的腦袋,氣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最後腳一跺,扶袖一甩“還真是笨呐!”
小跑到雲裳近前:“娘娘,您慢些,奴婢扶著您。”
雲裳一直在前麵走,襲燕看不出來有異常,直到手扶在雲裳身上,才感覺到雲裳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濕,手臂還在瑟瑟發抖,隻是被寬大的袍袖掩住,不仔細瞧看不真切。
長歎口氣,襲燕對後麵亦步亦趨的玉兒嗔道:“還有工夫哭,還不快去請太醫!”
玉兒不明所以,還是聽話的轉身想太醫院方向疾奔。
雲裳坐在沁心殿裏,身子越發顫抖的厲害。臉色煞白,雙拳祖安的緊緊地。嘴唇抖動,一口口吞咽著並不存在的唾液。
指甲劃破吹彈可破的皮膚,漸漸有血絲滲下來,感覺到手心的熱度,雲裳攤開手來看,殷紅的顏色刺得雙目生疼。
是了,那天也是這樣,鋪天蓋地的血紅一點點暈染開來,洇濕身下的被褥,雲裳腹痛如絞,咬緊唇瓣拚命隱忍。可是仍是感覺得到生命的流逝,隨同那血液抽離自己的身體,抽離自己的靈魂。 仿佛抽空了一切,隻餘下空洞洞一具軀殼。
仿佛能看到一個不甘的生命在對著自己苦笑:“母妃,今生做不得母子,我們還要再續血緣親情”。
她的孩子是懂事的,即便離開都是笑的,仿佛能看到小娃娃的眉眼,大大的眼睛像自己,直挺的鼻梁像尉遲梟,嬌小的身體,圓滾滾的身子,都是雲裳平日裏在自己腦海中勾勒出來的形象。
被憶起來的種種,就像是一個夢魘,雲裳明知道那都是虛假的不真實的,可是就是走不出來掙脫不開,那個嬌小人兒的笑靨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卻又飲鴆止渴一樣希望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能記在心裏,也不枉母子情分一場。
“啊!”再也控製不住的悲痛折磨的雲裳近乎瘋狂,仰頭大喊起來,聲聲催人心肝。雙手拽著頭發拚命撕扯,一縷縷墨發纏繞在手指上,被帶離身體。
直到聲音沙啞,喉嚨再發不出聲音,隻餘下一個口型,雲裳雙目空洞無神,雙手還抱在頭上搖晃著,就像是這樣做能甩脫掉什麼一樣。
襲燕緊緊的抱住雲裳的身體,不讓她傷害到自己:“娘娘你冷靜下,你冷靜一下。娘娘都過去了,您不能這麼糟蹋自己啊……”
襲燕勸的苦口婆心,可是雲裳一個字也沒聽到心裏去。漸漸安穩下來的身體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渾身沒有意思力氣,頹廢的坐在床上。
得到消息趕來的尉遲梟,進門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雲裳披頭散發的坐在那裏,目光呆滯魂不守舍。毫無血色的雙唇,散落一地的長發,讓尉遲梟心裏一緊,走到雲裳床邊坐下,從襲燕懷中接過雲裳的身體:“有我在,不怕,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隻要你在,隻要你還好好地,我們都會有的,隻要你願意,男孩女孩都隨你,男孩女孩我都把王位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