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哪裏疼,美人?”紫環從地上起來,將亂發掖在耳後,緊忙過來扶住在床上疼的打滾的淩美人。
“疼,肚子疼,我的孩子,快傳太醫……”淩美人緊捂住腹部,劇痛之下又不敢隨意翻滾,可是又忍不住疼。
小宮女跑出去喊禦醫,紫環在身邊急的團團轉卻又幫不上忙。
可還是從輾轉身體的淩美人身下看到殷虹的血跡,更是慌了:“美人,您流血了!”一聲驚呼之下,淩美人嚇得疼都忘了。
經驗老道的禦醫皆不在太醫院,隻有幾個新入職的,小宮女見誰都不認識,隨便抓了一個就請。
騰太醫也是到了素心雅居才知道自己要看診的是淩美人,寢殿內老遠就聞到血腥之氣,匆忙間顧不得禮數,來不及請安便上前診脈。
淩美人見不是平日裏給自己請脈的李太醫,已不見血色的雙唇抖動著問:“李太醫呢,怎麼沒過來?”
“回美人,奴婢去時,老太醫去給雲妃娘娘請脈了,不在太醫院,奴婢便請了這位大人來。”
淩美人聽了心中不悅,李老太醫給先王後接產過,醫術自是值得信賴的,平日裏也都是老太醫過來。對新進宮的太醫,淩美人一百個不放心。
“美人眼下有小產跡象,老太醫素日裏請的可都是平安脈,怎麼突然動產了?”淩美人不待見騰太醫顯而易見,可是騰太醫既已來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仍是盡責問道。
“我家美人也沒做什麼呀,今日閑來無事,到園子裏走走,和安美人說了會子話,就回來了。”紫環如實說到。
“可有動氣嗎?”
“並沒有,聊了一會便回來了。”她家主子豈是能生氣受委屈的主,還強要了安美人一個香囊呢。
“我這裏疼的厲害,你們那裏還有工夫閑聊,你這個太醫是怎麼做的!”淩美人疼的極了,就越發的心氣不順,心氣不順,自然看什麼都是不順的。被滕禦醫把在指下的纖腕猛的抽出來,回手就是一巴掌。
淩美人這一下來的突然,誰也料想不到一個正在麵臨小產的女人,會抽出精力與力氣來教訓太醫。
這一打雖然不疼,可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年輕人氣盛臉上掛不住,滕禦醫被打的愣了一下,手還維持著把脈的動作,僵在那裏。
“美人,微臣隻是按部就班……”
“還敢頂嘴……”又一波劇痛襲來,淩美人隻打斷滕禦醫說話,自己還沒說完,便被疼痛折磨的打起滾來。此時也顧不得成否體統,“哎呀”聲不絕,可是仍舊不忘鄙夷的瞟視騰太醫。
行醫講究望聞問切,滕禦醫一邊把脈一邊詢問,並沒有不當之處,適當的了解病發的前因後果反而會輔助對症下藥。
“鈴兒,去暖雲閣那裏打聽李太醫可給娘娘請完脈了,就說美人這裏不適,請大人過來。”紫環知道自己主子別扭勁上來誰也勸不得,隻能由著。便打發宮女出去。
鈴兒小跑著出去,匆忙間踢到一個東西,一到紅影一閃而逝,來不及看個清楚,後麵紫環緊聲催促。
不過這條紅色的影子倒是給紫環提了個醒,看到香囊,紫環突然聯想到宮中嬪妃下胎時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什麼手段都敢用,什麼法子都想得出來。
拾起地上那個已經有了灰塵的香囊,藏於袖中。複又對正在開方子的騰太醫道:“大人,美人眼下可如何是好?”
“去按這個方子熬藥吧,三碗水熬成一碗,回來給美人服下。淩美人這一胎……”滕禦醫搖搖頭,繼續道:“微臣定會竭盡所能!”
滕禦醫再竭盡所能,對一個諱疾忌醫的患者也是回天乏術的,安胎藥服下,淩美人又折騰一會,也罵了太醫一會,直到李太醫連同另兩位禦醫過來,幾位太醫仔細會診過,最終定下結論:淩美人小產。
虛弱的躺在病榻上的淩美人以淚洗麵,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是她日後榮辱所在,失了這一胎,以後想再懷上恐怕更加困難,畢竟女子青蔥韶華就那幾年,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輕貌美的女子,而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的。
從前王上雖然荒淫,然後宮中多的隨侍,正經有品位的不多。可是具傳言,馬上新的選秀就要開始了,到時候王上難免大封有功之臣甄選良娣,自己又是待罪之身,前途堪憂啊。
憂心忡忡的人,大量失血之後陷入深度沉睡,精神也是一度消弭。
“娘娘,聽說淩美人小產了。”襲燕剛剛回來,就給雲裳帶來這樣震驚的消息,雲裳也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