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尉遲梟天生帝王,本就有不怒而威的氣勢,此時被怒這樣狠狠的盯著,襲燕顯然心裏怕的很,可是怕也要說:“王上,太醫說娘娘見紅時不要隨便移動平躺靜臥是最好的,娘娘身上血煞之氣恐汙了聖體,還是請公公們幫忙吧。”
襲燕話說的委婉,雲裳不宜移動並不是不能移動,可是難道要她一個小小的宮婢支使王上怎樣做嗎,何況誰知道他的真心還是假意。
聽聞襲燕解釋,尉遲梟站起身來立在一旁,幾個小太監跑過來要將雲裳抬起來。
“不要……襲燕我們走……我不要呆在這裏……”小腹部的疼痛深入肌理深入骨髓,雲裳已然疼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她堅持不要呆在這裏,不要看到那個道貌岸然的人。
明白雲裳心中所想,尉遲梟雙眉一凜,臉上一黑怒道:“司徒雲裳,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司徒家的大小姐嗎,你現在的戴罪之身,全憑你腹中王嗣才能得以苟活,本王明明白白告訴你,如若王嗣得以傷之分毫,我要你們整個暖雲閣陪葬!”
尉遲梟清楚雲裳的弱點,威逼之後便是利誘:“本王也答應你,老老實實安胎,定把司宇找回來交與你。”
雲裳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分辨尉遲梟話中的真假,隻要提到小哥哥她再微小的機會她也要爭取。
要緊下唇,努力的不出聲,層層汗水浸濕衣衫,千百次的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她要等她的孩兒平安,要看到小哥哥平安。
就在雲裳心心念念都是環宇的時候,環宇也時刻惦念著她。不怪雲裳緊張環宇的處境,此時的環宇的確備受煎熬。
當禁衛兵重重圍住相府的時候,環宇隻穿了一件貼身裏衣,身上是縱橫交錯的鞭傷,傷口上紅黑色的血痂浸汙的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傷口看上去從被打之日起便沒有被處理過血肉同衣衫粘在一處。
環宇的口中被布塞住發不出聲音,其實即使不塞,幾日未盡水米又高熱不下的他也是發不出聲音的。全身綁的嚴嚴實實,即便是在昏迷中,整個人依舊眉頭緊皺。
偶爾清醒過來,聽見房外吵嚷之聲,殺喊之聲,心裏明白司徒家滅門之日到了,如果不是被布塞住,那張俊美的臉蛋上一定有淺淺的笑窩。
可是司宇就被關在相府暗室中,而這相府布局尉遲梟了如指掌,當然早被人檢查的一清二楚,卻沒有人放出環宇,滅門的三百多口裏也沒有他的名字。
這些當然是尉遲梟授意的,他就是要環宇吃些苦頭,隻當是沒有找到。他隻答應找到環宇交給雲裳,卻沒說交給她的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子夜時分,環宇有了轉醒跡象。
“扣扣扣”像是敲門的聲音傳來,還在迷蒙中的環宇精神一震,隨即又萎靡下去。心中明白自己怕是要死在這暗室中了,雲裳沒有可用之人,尉遲梟恨極了自己怎麼可能會放了他。定是那北風呼號讓他錯聽了。
“扣扣扣”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環宇努力辯聽,這一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可是身體虛弱至極又被捆綁的嚴實,竟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看這活命的機會就要白白錯過,環宇隻能苦笑:是老天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