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清淺笑顏上還有一絲蒼白,對尉遲梟微一頷首,又向夜點了點頭,淩波微步向殿門而去。
勤政殿內所有人皆屏了呼吸,目光追隨著眼前這一女子而去。不知為何在此兵戎相見刀戈相向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尉遲梟的眼中硬生生從那雀尾寬擺的袍服下看出蓮步生花的絕美來。
纖纖玉手將沉重的宮門向兩旁推開,隨著“吱呀呀~”一聲響,在空寂靜遼的早晨滌蕩開去,耀目的日光斜射進來,一陣血腥之氣伴著呼嘯的風在這隆冬時候生出一抹蒼涼。
眾人的目光越過門前那抹嬌小,殿門外躬身立著一個金盔金甲紅纓長槍的彪形壯漢正是許正豪。
許正豪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此時出現在他麵前的不是王上近身侍衛,不是內侍太監,不是肱骨大臣,竟是一個莊儀萬千花樣年華的妙齡女子。也正是這一眼,在這個飽經戰亂曆盡滄桑的漢子心中鐫刻多年,每每回想起恍如昨夕。
經年後終於有機會親口說出埋藏在心中日久的敬佩不乏感慨,而今日的這個淩雲壯誌宛如神邸般的女子隻是蒼涼一笑。
雙膝跪倒,許正豪洪亮的嗓音響徹大殿內外:“臣許正豪恭迎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雙手跪伏倒地以額碰地。
許正豪身後無數將士山呼萬歲,振聾發聵。
雲裳測過身去跪在一旁同道:“恭迎吾王萬歲萬萬歲!”
殿內文武禁衛內侍跪了一地,尉遲梟這要繼續前行忽然背後被人一撞,身上一個不穩踉蹌半步。隻聽到“啊~”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尉遲梟身上原本有傷,被這一撞傷口裂開,胸前已經暈開點點血跡,隻是王袍本就是玄黑之色,即使沾染上血跡不細看也分辨不出。
待尉遲梟穩住身形循聲看去,隻見他的總管大太監狄正額頭裝在龍書案角已經氣絕身亡。而夜也倒在血泊之中,左肩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傷口處已經紫黑,顯然這匕首上淬有毒藥。
“太醫,快宣宣太醫!”一旁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已經嚇得呆做一團的小太監趕忙跑出去尋太醫。
“王上,臣……咳咳……臣沒事。”夜努力睜開雙眼,斷斷續續說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話。
尉遲梟知道他是要他走,叛亂初平,正是要緊。將夜摟在懷裏輕拍幾下,這個人一直追隨在他左右,無論多麼艱巨的任務都能出色完成,已然自己的左手右臂,在他的眼裏宛如手足。可是心中再是擔憂也必須朝事為重讓天下為重。
將重傷的夜交給一旁內侍,尉遲梟一臉肅穆,龍行虎步經過經過群臣身邊,經過雲裳身邊,經過許正豪身邊,頓了一頓道:“上朝。”黑色舄底踩在雪地上,邁過橫式滿地,踏過成河血流,堅定的走向朝堂,迎接他尉遲梟得勝的沒有權臣把政的第一個早朝。